“尤凤兰被查出是南疆人,作为尤凤兰的丈夫,三叔难辞其咎,虽然三叔表现得不近人情,可到底是一年的夫妻,在常人心里他恐怕仍对尤凤兰有不轻的情愫。”宁玥不紧不慢地说道。
孙瑶想了想:“父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宁玥点头:“应该是。”
“那……父王会不会也怀疑过尤凤兰的事与三叔有关?”孙瑶很快捕捉到了宁玥话里的重点。
宁玥赞许地看了孙瑶一眼,道:“肯定是怀疑过的,只是我猜,父王仅仅是怀疑三叔包庇了尤凤兰的南疆身份,并不觉得三叔知晓尤凤兰意图不轨,或认为三叔与尤凤兰是一丘之貉。”
孙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感情太深了,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啊。”
没错,如果中山王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相信早在纵火犯第一次指证三叔的时候便怀疑三叔的意图了,偏中山王高居王位这么多年,依旧相信世上所谓的手足之情,大概正是他这样的信念,才养出了五个手足情深的孩子。
果然,凡事都是一柄双刃剑。
宁玥扶了扶孙瑶发髻上的珠钗,说道:“也不麻烦,父王总会看清他真面目的一天,父王自己看不清,我们……便帮父王看清!”
她说话时,永远都是清清淡淡的声音,但语气里总能透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坚定。
孙瑶看着这样的她,脑子里回想起她曾经怯弱好哭的模样,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可能才是真实的她!连三叔这么厉害的角色都不怕,曾经的香梨更是不在话下吧?
“香梨……”
孙瑶一失神,嘴里竟蹦出了那个名字,她赶紧捂住嘴,将不该说出口的话拼命地咽了下去。
然而她慌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宁玥在深宫那么多年,不是白给司空朔做牛做马的,揣度人心是司空朔给她上的最为重要的一颗。宁玥轻轻地往前走了两步,尽量与孙瑶保持了一个令孙瑶感到安全的距离,随后她薄唇勾起,徐徐地说道:“是,香梨没推我,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我使了苦肉计。”
“啊……”孙瑶瞪大了眼睛,“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宁玥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三嫂是想问我为什么使苦肉计,还是问我为什么卑鄙?”
“我……”孙瑶哑然,她发现不算嘴笨在这个小姑娘面前,竟揶揄得说不出话来。仿佛是怕说错了……惹她生气,或,惹她难过。
宁玥从窗台上端来一个西府海棠的盆栽,放在孙瑶面前后说道:“三嫂,这盆栽里的是什么?”
“海、海棠……西府海棠。”孙瑶支支吾吾地说。
宁玥摇了摇头,怅然地笑了:“三嫂你只看到盆栽里的西府海棠,却没看到海棠旁边的几株杂草,杂草也长在盆栽里,却从没人会把它们当成盆栽里的生命,所有人看到它们,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把它们拔掉。”
“可……可那不是应该的吗?杂草本来就是要被拔掉的……”
“三嫂你生在侯府,爹娘拿你当眼珠子一般疼爱,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没经历多少后宅的腌臜,你就像这株高价海棠一样,生来就被养在最富贵的地方,谁妨碍了你的生长,你父母、你兄弟都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些人拔掉!你永远沐浴在阳光下,好命得令人嫉妒。而我呢……我虽也长在一个非常昂贵的花盆里,却只是那几株妨碍了海棠的杂草,我的姨娘、庶姐、庶兄、婶娘、堂妹……每一个人都觉得我抢了他们的养分,每一个人都见不得我好过。更可悲的是,她们同三嫂你一样,觉得伤害我是应该的,我这株杂草……就该被拔掉!可我又凭什么被拔掉?!”
宁玥讲到这里,语气突然冰冷起来,冰冷得令人感到心酸。
孙瑶从不知宁玥在将军府过的是那样的日子,虽听闻宁玥卧病多年,但想着她是嫡女,怎么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谁料,连姨娘和庶女都能骑到她头上。
“我……我没说伤害你是应该的……我……”孙瑶急得快哭了,“我不知道你在娘家过得那么不好,我……玥儿,我……”
“为了活下来、为了打败那些想把我拔掉的人,我不择手段,如果三嫂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以后我会离三嫂远点。”淡淡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孙瑶是她前世今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说不难过是假的,好在她已经习惯难过了。
“玥儿!”
孙瑶扣住了她手腕,“我……我只是太震惊了,你不要走。”
宁玥的睫羽颤了颤。
“不知道你过得那么不好,抱歉。”孙瑶抿了抿唇,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张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以后我疼你。”
琴儿在外屋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二人出来,正想进去催催,就见二人挽着手臂出来了,宁玥的裙衫漂亮得不像话,她足足看了三秒才移开视线,随后她又瞧见孙瑶眼圈红红的样子,像是哭过,可唇角的笑容十分开心与迷人,她便没问什么了。
三嫂、四嫂感情真好,她希望将来嫁人后也碰到这么好的妯娌。
三人在府门口碰到了王妃,因着要赴宴,王妃也较往常打扮得略微庄重了些,一袭紫裙,外罩半透明纱衣,纱衣上点缀了几颗粉水晶,远远望去,犹如漫天闪耀的星子,所谓低调的奢华,大抵便是如此了。她容貌生得极美,而今略施粉黛,更添了三分好颜色。她每日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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