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们进入上房,看到本该在军营操练的父王时,一个,不,两个趔趄,险些摔了。
他们第一反应时,糟糕,被父王抓包了,回头又要被罚跑一百里了。
可是,当他们看清父王干干净净、没有胡子的脸以及父王眼底虽极力掩饰却仍被他们给捕捉到的一丝极淡的羞赧时,心中,又掠过了另一种十分大胆的猜测。
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如果他们记得没错,整整二十年,不论在北城,还是在京城,父王都从没错过一次军营的操练,父王说,玄家军正是因为有这种铁的纪律,才铸就了钢铁一般的士气,他当初,连大婚都没休息过的。那么今天——
“咳咳。”中山王清了清嗓子,“你们也来啦?没吃早饭吧,坐。”
没骂他们?
也是,父王自己都违纪了,哪里好意思去骂别人?
兄弟俩忍住窃笑,拉着各自的妻子在餐桌旁坐好。
父子三人面上一派坦然,心里,却把各自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宁玥与孙瑶心知肚明,不免觉着好笑,都是成过家的爷们儿了,居然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小樱怎么还不来?”玄胤嘀咕了一句。
走到门口的小樱,脚步就是一顿,灿灿地扬起笑容道:“胤哥哥在说吗?我来啦!”
她笑眯眯地行至玄胤跟前,抱住了玄胤的胳膊。
玄胤的神色登时一僵,突然意识到,家里有两个小樱了。
玄小樱在房里换裤子,她昨晚尿床了。
这是从三岁开始到现在,从未发生过的事。
三岁前,农妇每晚醒来一次,给她把尿,三岁后,她慢慢学会了自己下床上厕所,农妇便能一夜好眠到天亮了。
尽管昨儿是农妇在王府居住的第一晚,可白天哭累了,又一直提心吊胆,精神高度紧张,熄灯后,疲倦排山倒海而来,她很快便睡沉了。
她不担心小莲半夜如厕找不着地方,小马桶就放在床边呢,专门而给她定制的。
可是、可是谁能告诉她?
小莲怎么尿床了?
“哎哟,把人家的床弄脏了。”农妇忙把小莲抱到贵妃榻上,给小莲换了裤子,开始着手,准备把床单和褥子撤下来。
潜意识里,她始终觉得自己跟小莲是外人、是王府的客人,客人把主人家的床弄脏了,真是好尴尬。
她撤床单的空档,王妃进来了,一进门,就见玄小樱只穿一件肚兜,光着小屁股在贵妃榻上玩珠子,七月天气燥热,可晨间仍有些凉意的,她就从不来不会让香梨穿这么少!
“大妹子,你是不是给小莲穿的太少了?”王妃把小莲抱到腿上。
农妇床单没换干净呢,主人就来了,真像被抓包了一样,更尴尬了,农妇讪讪地扭过头,扯床单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她都这么穿的,没事!”
村儿的孩子好多不穿呢,小莲是姑娘家,才穿了个肚兜。
“我们老话说了,要想孩子长得壮,给他三分饥与寒。”农妇笑着说。
问题是这孩子长得不壮啊!瘦小瘦小的,跟猫儿似的,只有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才会这么说吧!王妃摸着孩子冰凉的小脚和手臂,心里一阵抽疼,忙叫碧清取了衣衫来给小莲换上。
农妇一转身,就见王妃正面无表情地给小莲穿衣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下次……给她多穿些。”
玄小樱看看农妇,又看看王妃:“我不想穿。”
王妃明白自己对农妇的态度,引起女儿的不满了,女儿与农妇感情极深,定然是看不得农妇受一点委屈的,自己给农妇脸色看,就是在给女儿脸色看,难怪女儿不高兴。王妃压下三十多年高高在上的自尊,笑着向农妇道了歉:“怪我没解释清楚,我是想给小莲试试新衣裳的,大妹子你看,这条裙子漂亮吗?”
农妇知道王妃在给自己台阶下,忙笑着说道:“好看!小莲最适合穿红色了!”
王妃看了农妇一眼,又问:“要换床单吗?让她们做就是了。”怕人多了,让农妇与小莲不自在,她没叫丫鬟在屋子里值夜,丫鬟们住隔壁,若农妇吩咐,可以直接唤她们。
碧清赶忙走上前,从农妇手中接过床单:“我来吧。”
农妇刚刚扯了半天,都没扯下来,正没辙,碧清肯帮忙,再好不过了。她站到一边,看碧清是怎么把那些好像黏在床上的单子弄掉的,就见碧清分别从床的四个角,解下了四个丝带结。难怪她睡了一夜,床单都齐整得跟烫过似的,原来是打结固定了。城里人,真高级。
王妃抱着玄小樱去隔壁用膳,农妇也被请去了,原因无它,玄小樱非得跟她一块儿吃。
农妇活了三十几岁,何时与这么多大人物吃饭?紧张得筷子都拿不稳。而且他们吃饭都没有声音,只有她自己吧唧吧唧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她不敢吃了,改为喝汤,但那嘬汤的声音,比打呼噜还响。
中山王的眉头就是一皱!
孙瑶也蹙了蹙眉。
她吓得手一抖,勺子掉进碗里,溅出了几滴汤汁。
碧清忙过来,将她面前的几盘菜给撤掉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子屁股,如果地上有个缝儿,她一准给钻进去了。
“娘,我要吃包子。”玄小樱突然说。
“好嘞!”农妇本能地站起身,用手去拿那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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