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潘清扬果然来到小楼,找到我老表,把他唤到车上。两人一道,说说笑笑,来到宾馆,迎过潘仁海老人。老人见二人释了前嫌,心里甚是欣慰,在他们的搀扶下,正要出门,潘清扬父母叫过司机,被老人止住,只听他说:“你们就不要去了,有家宏、清扬陪着就行了。”说完,三人走下楼来。
待上得车来,走在去往龙潭镇的路上,老人在我老表的陪护下,顿时变得兴致勃勃,他打开话匣,把曾经与我佬爷相识、相知以及一起奋斗的历程,对我老表和潘清扬毫无保留地娓娓道出,说到情切处,禁不住唏嘘不已。
很快,车子进入龙潭镇。见到镇上的变化,潘仁海老人慨叹不已。待到得我佬爷坟头,老人把带来的香纸,亲手交与潘清扬,对他说道:“清扬,作为晚辈,过去给我的老战友烧点纸,一来表示一下你个人的敬意,二来也为你对黎家犯的错误,作一个检查”。我老表闻言,正要开吕劝解,被老人挥手拦下。那潘清扬一路听过老人讲叙,知晓了两家祖辈间情谊,早已痛悔不已。缓缓近到我佬爷坟头,面对那高垒的墓冢,心里生满愧疚。依着礼仪,俯身跪了下去,静静点燃香纸,开始焚烧起来。
随着缕缕烟雾在坟头缭绕,潘仁海的双眼再度迷糊起来。他拉过我老表,轻声说道:“家宏,看在我们两家先辈的情谊上,你能不能原谅清扬?毕竟,他这也是为情所困,一时冲动,方才做出了冒犯黎家的事来。”我老表回头望了一眼老人如雪的发鬓。笑了笑,低声道:“潘爷爷,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打您一进家门开始,知道了我们这层关系。我就再没有怪罪清扬的意思。从您的言谈,以及我对黎家过去的了解,让我渐渐觉得,黎家的兴衰荣辱,从一开始,就注定曲折,是与生俱来的!怨天尤人,只能是慵人自扰;愤世嫉俗。只能是枉自兴叹,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不屈不挠、奋发图强,才能成就大业!”我老表微言铿锵,听得老人不觉为之一振,他再次打量一番我老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兴奋道:“家宏,听你的口吻,大有你祖上的气慨。”说着,望着我佬爷的坟冢。拜了一拜,大声道:“子杰兄,您听到了吗。看到了吗?您们黎家后继有人了!”见坟头火烟已渐渐消灭,老人弯腰从地上捧起一挂鞭炮,慎重交给我老表,对他说:“来,家宏,为你的爷爷燃起,让他知道,我们今天来过。”
潘清扬一听,迅速从地上爬起。近过身来,看我老表的神情早已缓和。眼中流露的:既有亲切,又有敬佩。他笑了笑。帮我老表撕开鞭炮外包,两人细心展开,见摆得整齐之后,潘清扬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啪一声点燃,那鞭炮声顿时在荒野间轰隆响起,直传云霄。
祭祀完毕,我老表和潘清扬相视一笑,挽起潘仁海老人,撒出一路欢声笑语。三人下得山,待钻入车内,早如融合成亲人一般。
“黎哥,以我看,这次你就别走了,还是在留下家乡发展吧。凭你的学识才情,做一番事业,并不是一件难事,何必要背井离乡,远涉重洋,寄人篱下?”潘清扬边开着车,边对我老表说道。潘仁海老人见两人瞬时亲如兄弟,心里甚是高兴,他听了孙子的话,觉得有理,缓缓回过头来,对我老表说:“家宏,清扬说的不无道理,要不,你回去之后,先别急着离开,好好考虑一下,若有什么难处,拒开口。”
我老表一听,扶着老人的靠背,淡淡笑道:“潘爷爷这次能来祭吊我爷爷,家宏甚是感激。只是这次南下,一者紫竹已迁移过去,我放心不下,要过去悉心照料;二者受好友恩惠,无以报答,只得尽微薄之力,前往相助。潘爷爷,您放心,今后无论家宏走到哪里,您们这份情谊,我定然铭记在心。”老人闻言,知道我老表去意已决,只得转回头去,叹息一声,轻声道:“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啊宏,但愿你这次过去之后,一切顺利。”
车回宾馆,三人下得车来。我老表对潘仁海老人鞠过一躬,就要离开。老人一见,颤巍着身子,一把拉住我老表,挽留道:“家宏,要不这样,让清扬过去,把你家人接来,我们一道吃顿饭,可好?”我老表想到行程在即,推却道:“谢谢潘爷爷盛情,只是我这不日即要成行,家里正在收拾,就不麻烦您了。”说完,转身要走。无奈,潘仁海从怀里掏出一只老旧怀表,递与我老表,含泪道:“家宏,见表若会面。这块怀表,跟了我几十年,今天我就送给你了,郑重!”正所谓:长者赐,不得辞!我老表一见,双手接过,躬身对老人再次拜过,依依惜别。老人一见,两眼闪出清泪。我老表狠了狠心,正要抬脚离去,被潘清扬唤住,只见他招手道:“黎兄,既然你执意要走,我送你。”
我老表抿嘴一笑,跟着潘清扬回到车上,向窗外一瞧,潘仁海老人仍站在那里,赶紧摇下车窗,对他挥了挥手。
回到家后,母亲和芳菲迎了过来,说起龙潭之行,两人驹感叹。饭后,见我舅母和芳菲开始打点行李,我老表缓缓来到卖场。众人一见,纷纷拢过身来,知我老表不日即将远行,顿时嘘长问短。
“老黎,这次一别,也不知道啥时候再见面。过去后,可要经常给大伙来个电话,千万别把我们忘了。”刘超义声音有些嘶哑,但仍然大声嚷道。
“当然,当然。”我老表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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