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说,是在怂恿他轻心大意,这样不好。于是在扭了扭手指之后,灵机一动,将句意变换得截然相反,改成了教唆,“那你也要防备他们,防备他们使出花招。毕竟,李建成他是太子,他的官儿要比你的大,而且,他好像一直是挺醉心于要除掉你的,还想将这件事当成毕生的事业来做。你看,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急眼了,不再绕那么多弯子,直接来找你的麻烦呢?果真是那样的话,殿下简直就太过被动了,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我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前言不搭后语,只是绕在一个中心思想上,最后,自己也给这一根单线,绕得糊涂半片,实属不容易,却觉得,心中分外舒服,因为,这就是我心中想的,虽然有点乱,也是事实。
他放下手中的笔,专心来看我的目光,他的目光,暖融融的让人心里痒痒的。那一刹那,我知道了我的心,还是在乎他的,它就像是一颗明烛,一直在专心等他点燃。
而事实上,李世民的目光,只要一瞥过来,我就会很欣喜地窜出火苗来,不由分说地点亮自己。
我之前,也是想过很久的,那些我在自己心里说出的,与他决绝的话语,不下千百句,如果串起来,可以铺排得浩浩泱泱。但是,却没有哪一次,能够在见到他的真实笑意后,还能坚持与他决绝。
我常常在想,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在想,如果、如果没有,没有那些漫不经心时的相见,簇然欣起温暖的味道,回首相见处,果然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婉转。那么所有记忆中他的出现,就不会像这样,乐此不疲地,永远都是一闪念在暖洋洋的日子里,笑意欣欣一下子照亮荒凉尘世,让人无法忘怀。而每一次,无论变换何种心情的闪念,也会这么自然而然想到这一处。
因为想到了这些,使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脸颊的时间有点长了。
我在清醒时。是从不会,这么放胆去瞧他的。还瞧得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样也使得我。看清他对我同样意味深长的对视,他不可捉摸的脸色上,忽然深抵一个笑意,道,“这么形迹明确地关心我、目不转睛地注视我。你这样不是在勾引我吧?”之后,他一直向我保持着那样的笑。让我觉得,自己的什么荣辱,是这样的何足挂齿、无足轻重。
我别过目光。真正地觉得自己无足轻重。
我竟然,一瞬失神得厉害,又更加地暴露出形迹来。我爱了他很久。真的很想发自真心地,对他作出那些小儿女的情态来用于勾引他。
可是,有些相见。就同种下的种子里,不能发芽的那一颗一样,注定不能有结果。我终于,很深、很深地低下头来,还根本就想逃了。那样就不用面对彼此,而这对彼此。又是本不应该在一起的。
从前,我是个姑娘时,爱上了颉利,却不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然后,那些不明白,就使我渐渐清醒,那些不是爱,和爱一点儿也不一样。但它的结束,是很及时的,我自己很好地退出了那些纠葛。
却没想到,一转头,就一头扎进了这新的一段困惑里,至今也没能走出去。
“你这么不说话,是默许了吗?”他抬起手时,袖口的泠泠香气和着夜里暖融融的fēng_liú,一拨一拨地刮来刮去,我真是有点儿找不到头绪。
不过,我仍是很艰难地摇了摇头,却不知道是在拒绝什么或是答应了什么。我只低着头,觉得,只要不对上他的目光,就可以逃避得很好。室内一片静寂,压得人几乎荷不住心事,能感觉得到,他似乎是看了我一眼,低低地笑了一下,重又执起笔来,蘸饱了墨,蕴下笔力在凝神写着什么。
他的这个样子,最能触动我,我偷偷抬起头,已然是在偷看他。
玉柄的宝刀,在他肋下晃了晃,那玉沾染夜色,很奇怪地散发出幽幽暖暖的光泽来。我却觉得,这样的光泽反而蚀人心怀,这样想着,心上似乎真的就空了一块儿。
唔,对了,他说我是在关心他,我真的是在关心他,这样的心思,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打扰我。这一次,却是打扰到了他。
他很了解我,也一定知道,我喜欢偷看他,所以,我觉得他低着头时,唇角勾得更加厉害。
他似乎是写好了什么,将笔干脆撂到一边。手抬起来,挥了一挥,一直守在一旁的两个小厮,恭敬退下。
然后,他又看了一遍我的表情,“你不是一直吵嚷着,整日赶路都要累死了吗,怎么都大半夜了,还不肯睡?”然后,他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措词,只在唇角处噙满悠悠一笑,却没奈何,道,“还干脆跑来打扰我。”语毕,抬头执起桌上的流壶,举动优雅,斟了一杯温茶递我。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接,他并不介意,又将杯子送到自己唇边,忽然,给我出声拦住。其实,我一直是忍啊忍的,可竟是自白忍了,我在他笑盈盈的注视里,有一丝嗫嚅然后再嗫嚅了一下,不过,最后鼓起勇气,“你看,夜深了,不要喝茶,那样、那样容易失眠。我失眠过,那种感觉特别、特别难受。”终于说完时,长长叹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么的,实在是了不起。
他翻然重覆来目光,果然已将杯子放了回去。我心里琢磨,现下还是告辞的好,可是不知道如何出口。正在纠结难平时,他好听的声音响起,像是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撞在一起一亲的清凌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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