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侃确实在搞小动作。
不管怎么说,孔家都是晋商中的巨孽,孔祥熙在晋商群体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既便是马公甫这样的元老级人物,也不能不给孔祥熙面子,所以在几次婉拒了孔令侃之后,等到孔令侃亲自登门时,马公甫还是答应了邀请。
今天的晚宴,就是孔令侃特意准备的。
酒过三巡后,孔令侃端着酒杯站起身,朗声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令侃的父辈,甚至是祖父辈,比如说马大掌柜,就连我爸来了,也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他老人家一声老叔,所以这次过来,我真是诚惶诚恐,唯恐办事不力,丢了我们晋商的脸。”
必须得承认,孔令侃的这番话还是说得很漂亮,也很有水平。
当下马公甫还有应邀出席今天这场晚宴的十几个大掌柜或者财东便纷纷站起身,连连声称不敢,孔大公子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他们自然也不能倚老卖老。
孔令侃又道:“承蒙各位叔叔伯伯以及前辈支持,那么晚辈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
停顿了一下,孔令侃又道:“国民政府之所以成立包头茶贸公司股份竞拍理事会,并没有摘桃子的意思,我在这里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各位,无论股份竞拍结果如何,包头茶贸公司的经营权始终都属于包头商会,这个是绝不会变的!”
听到这句话,在座的不少包头商家便松了一口气。
只要包头茶贸公司的经营权仍旧属于包头商会,那就一切好说,因为只要经营权仍旧属于包头商会,也就意味着会有相当一部份利润会被截留在包头商会,这就更加意味着,他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分到可观的利益。
这商家,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利益。
在利益面前,商家可以践踏世间一切法律,无视世间一切正义!
所以才会说,商家或者说资本家是最没有节操的,不值得信任!
孔令侃又道:“那么有人就要问了,设立这个竞拍理事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停顿了一下,孔令侃又道:“简单,国民政府设立这个竞拍理事会,就是为了将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份价格最大化,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在座各位的利益,因为据我所知,在座的诸位及没有到场的另外一千多位同仁,都在茶贸公司有股份,是吧?”
立刻有一个商家问道:“孔少爷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的股份也能卖?”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能卖?”孔令侃摊手说,“同样都是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份,凭什么属于察哈尔独立团的五百万股能够卖,属于你们的五百万股就不能卖?这不公平嘛,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谁说不是,这就是对我们的歧视!”
“没错,这个就是共产党在搞歧视。”
“跟共产党倒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徐锐歧视我们。”
“现在好了,现在终于有孔大少爷为我们说话了。”
“孔大少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包头商会说话哪。”
“是啊是啊,我们包头商家也是晋商中的一员哪,我们曹家跟你们孔家更是世交,我跟令尊大人还一桌喝过酒呢。”
孔令侃的一席话立刻把不少商家和财东的贪欲给激发了起来。
在座十多人,就只有马公甫和蔚字六联号的侯大掌柜没发声,因为他们眼光深远,很清楚包头茶贸公司大有可为,这根本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所以就算包头茶贸公司股价涨到十倍,也绝不打算卖出。
“各位前辈听我一言,且听我一言。”孔令侃连连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等到包间里再次沉寂下来,又说道,“请诸位前辈先听晚辈把话说完,是这样的,股份呢,是一定可以卖的,这是你们的权益,既便是我们孔家不属于晋商群体,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替在座诸位争取,这点尽可以放心。”
马公甫和侯大掌柜对视一眼,接下来就应该说到关键了。
果不其然,孔令侃接着说道:“但是,据我所知,徐锐并不是一个易与之辈,他既然已经放出话来说,不许持股的包头商家变卖手中的股份,那就一定要给他一个交待,所以我们恐怕还得想一个变通之法。”
有人问道:“敢问孔大少爷,什么样的变通之法呢?”
“很简单。”铺垫到了这里,孔令侃终于图穷匕现,流露出隐藏的真实意图,环顾一圈之后接着说道,“我们孔家可以出面吃下诸位手中股份,如果徐锐问起,你们就说跟我们孔家有债务纠葛,已经作价抵给我们孔家了。”
停顿了下,孔令侃接着说道:“不许变卖,难道还不许抵押给别家?就算你徐锐现在是包头的土皇帝,也不能禁止别人拿股份抵债。”
图穷匕现,孔令侃终于还是亮出了他的獠牙。
只不过在座的这些包头商家,还没有怎么看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处境。
自从来到包头之后,孔令侃甚至还没去过一次察哈尔独立团的团部,更没跟王沪生见面的意思,而是一直都在不停的约见包头商家,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只一个,在开始公开竞拍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份之前,先把包头商家手中持有的五百万股以低价吃进。
孔令侃完全继承了他老子的秉性,甚至比他老子孔祥熙更加的贪婪,这个事,如果交由孔祥熙来操作,肯定也会事先把包头商家手中持有的五百万股吃进肚里,但是在价格方面估计不会太让人吃亏,毕竟是同乡相与,真要是得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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