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
“为啥不带我呢？”葫芦撇撇嘴。
“怕你路上万一再尿了裤子，没东西换。”
葫芦听了，眼神暗了下去，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梳子，不吭声了。
芙蓉不想让葫芦去，当然不是因为尿裤子的事，而是因为去县里有一段路要走，色又不好，万一路上下雨了，淋着了孩子，怕是要遭病，自己一个人，去的快，回来的快，倒利索一些。
坐了一会儿木船，上岸走不远，便是怀海县，县里还是比石米镇要好一些，酒楼饭庄子，书的，卖唱的，玩杂耍的，遍地都是。吆喝声不绝于耳，一副繁华的模样，且怀海的妇人穿着上，跟石米镇也不尽相同，多是些精致的宽袖衣裳，里面的衣隐隐的露着，头上的珠翠也是极好的，有金有银，看着很是富贵。
穿过两条弄堂，更黑了，一阵阵风吹的树梢子直晃，芙蓉一路跑，见一棵大柳树下挂着一个大红招牌，便是杨波学厨艺的地方了。
饭店的伙计见芙蓉在门口闪着头，便吆喝道：“您是吃饭，还是打尖？”
芙蓉摇摇头。伙计便走开了。
“杨波—”屋里的掌柜喊了一声：“快把靠墙那一桌子收拾干净喽，这生意忙的，桌子都快不够坐了。”
杨波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身上穿着灰蓝色的大褂，一看就像是跑堂的，听了掌柜的吩咐，他很快跑了过去，伸手麻利的把盆盆碗碗的收拾干净了，又用抹布把桌子擦的一尘不染，刚干完活，杨波便咳嗽了起来，刚跟芙蓉话的伙计压着声音道：“杨波，你发烧了两三了，也不去看大夫，你能撑的住么？不如跟掌柜的告个假，休息一。掌柜的也是，让你在这学手艺，又这么让你干活，生怕他吃亏了是的。”
“不了，店里忙的很。我这身子，能撑的住。”杨波笑笑，准备把收好的碗筷端走，一转身，见芙蓉站在门口，以为是看错了，揉揉眼睛，才发现真的是芙蓉，也顾不得碗筷了，跑过去道：“芙蓉，你怎么来了？”
“我是……代你娘来给你送些羊肉。”芙蓉见杨波这么辛苦，手上还包着一块细纱布，可能是给什么伤了，便道：“你不是在这吃的好住的好，掌柜师傅对你也好，可是……”
杨波没有回答，跑去掌柜那里，不知声着什么，然后把芙蓉拿的纸包子接了，放回屋里去，自己又跑了出来。
“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别淋在县里了，我住的地方脏，跟伙计一块的，不好让你进屋了。”杨波脸上全是歉意。
“你不舒服了吗？为啥不看病？”芙蓉问。
“我这身子，自己知道，没事的。”杨波笑笑。
他不，芙蓉也知道，不过是为了省几个钱。为了他爹娘的生计。就连病了，也照常干活，不肯休息。
“不用送了，离的不远，我自己坐船也能回。”芙蓉交待道：“你快去看郎中吧，别硬撑。也冷了，你又一个人在县里……”
“我送你吧，你一个女娃，来回跑的，我…….不太放心。”杨波不由分，领着芙蓉就走：“下回我娘再让你送东西，你可别来，如今快过年了，县里，集市上都乱，你一个女娃，又人生地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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