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京里的传言很多,常家上下对杨家闭口不谈,他不用去打听也知道家人的想法,祖母病着,还拉着他的手意味深长,“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办法挽回,祖母已经想尽了办法,以为扣着她的东西就能拉住她的心,谁知道她的心太大……这次的官司你也知道……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财,更别说杨家的,当年可是你和我一起去看的杨老夫人,你最清楚祖母有没有贪了杨家的财物。”
当年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像杨茉兰说的那样杨家有大笔的财物,他总觉得杨茉兰为人温婉、本分,这次她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的确惊讶,惊讶过后却是怀疑,为何她要这样做,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百万两?不可能,杨家早就被掏空了,哪来的银钱。他让人仔细查过,知道顺天府用的把戏,葛世通不过是用常家做了大礼送给杨茉兰。他明明知道,却无法对杨茉兰厌憎,他反反复复仔细地查看家中的财物,思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却一无所获。
祖母不可能处心积虑地骗他,要知道贪来银钱都是要用在常家,就算现在不知道,将来他也会知晓,他不明白其中有什么道理。为筹借这些钱,整个常家都惊动了,拿不出这些钱,父亲的官位不保。
常亦宁觉得可笑,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他身边的两个人都有一个在说谎,在处心积虑的算计,或是祖母或是和他有过婚约的杨茉兰。
常亦宁正想着,小船已经靠近画舫,提着袍子踏上画舫,转头一看那些刚才议论他的人也上了后面的小船。
常亦宁并不理睬,走进画舫内。
“少府兄。”座上的方言析招呼常亦宁。
常亦宁走过去坐下。
“这次春闱少府兄当取头筹。”
旁边的人都是一脸羡慕。“我还以为常少府永远不会入仕呢。”
“那怎么可能,常少府不入仕,难不成要炼丹去做谪仙。”
大家哈哈一笑,屋子里的气氛立即暖和起来。
正当大家说的起劲,旁边传来“嗤”地一声冷笑,大家抬起头来去找,对面桌上的人也是笑语晏晏,不知道刚才那声是谁发出来的。
“我讲一件妙事,诸位愿不愿意听听。”
坐上的范茹也是这次秋闱考中的孝廉,在京里也小有名声。平日里很少说话,现在开口大家都觉得诧异,不禁想要听听他到底有什么妙事。
“有一人,年纪轻轻,打理自家祖产,又不贪图财物,行业中人见其纷纷礼遇,短短几日更是名扬京城,整个坊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到书院便听人人传颂,我请问诸君可知此人否?”
范茹话音刚落,就有人论起来。
“说的是谁?没听说哪家少爷如此,难不成是新开的书院?那也不对啊。没到名扬京城的地步……”
范茹打开扇子指点,“诸君号称听天下事,如今孤陋寡闻也,”说完向常亦宁看去。“常少府也不知此人?”
“到底是谁啊?若是有此人,范同舟,若是有这样的人。该将他请来让大家结识才是。”
范茹摇摇头,“诸君没有这个福气。”
听得这话,旁边的人似是明白过来,“范同舟,你说的是杨氏,保合堂的杨氏,是也不是?”
范茹笑起来,“自然是杨氏,”说着失望地看着常亦宁,“我还以为常少府先知晓,要知道常少府和杨氏曾有婚约。”
这件事大家都知晓,不过在这种场合中,谁也不会提及,摆上明面来调笑,范茹今天说起来,大家不可避免地想到常家要贪占杨家财物的事。
众人要憋着议论,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怪异,毕竟常少府一直都是京中才子之首。
方言析脸上一红,“范同舟不可这样玩笑,什么叫坊间无人知晓,不过是女子,能做多大的事,是外面人夸大其词罢了。”
“愚昧,文章可分公母?论才情,为何你们对前朝才女的诗作也牢记于心?前朝才女所用的字,诸位就不用吗?”
虽然知晓范同舟是有意要折辱常少府,不过这话却又无懈可击。
方言析道:“女子至少不能考科举。”
常亦宁想要拦着方言析,却晚了一步。
范茹松口气,“那我们要庆幸,多亏朝廷没有女官,更不准女子考科举,否则我们可能就要落榜了。”说完话范茹潇洒地拿起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过看陆贽,“长兴兄,我说的可对?”
陆贽摇头,“我不敢说话,怕诸位说我作弊,只好旁听。”
“杨氏果然有起死回生之术?”大家听到陆贽的名字才想到陆贽死而复生的事。
陆贽道:“范同舟留我到现在,就是要听我说这话?”说着陆贽起身故意在大家眼前走过,等到小舟经过,更是利落的一跃上船,稳稳地站在船头。
画舫里传来惊呼声。
“诸位,陆长兴正在孝中,不能与我们同乐,且让他去吧!”
方言析想要起身骂人。
“还有一人,诸君可要好好猜,”范茹摇摇扇子,“如今也是街头巷尾人人传颂,得一红颜知己,便是人间快事,这人让所有女子为之倾慕,引观者如堵。”
观者如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家很清楚。
京里的事很容易被传开,这个观者如堵用的又那么形象。
再说这两家都和常亦宁有关,常亦宁和杨氏的婚事没谈成就成了乔家的乘龙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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