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月光走到了马大虎的坟前。
用水泥砌的半月形的墓地，中间是墓碑。
马小牛的哥哥，就长眠在这里。
马小牛揉了揉一个劲儿发酸的鼻子，他拨开了茅台酒的塞子，将一瓶价值三四千元的上好酒液就倒在了墓碑周围。扑鼻的酒香登时弥漫了整个夜空。然后，马小牛又默默地将一包中华烟逐一叼进嘴里，就吸一口，然后排到墓碑周围。
最后，他在墓碑前坐了下来，伸出手指抚摸着墓碑上的相片，他嘀咕着说：“哥！我来看你了，这几天你在这还住得好吧？不好记得跟我说，有其它啥鬼欺负你的，你也跟我说！我准保帮你解决！把它们杀得魂飞魄散的！”
“哥，你还记得吧？有一次我们哥俩一起泡脚一起看电视剧，看到电视里头有人喝茅台吸中华烟。我就说，等我以后赚大钱了，也买来茅台俩一起喝一起抽，多爽啊！你不答应，你说那东西太贵了，赚了钱要攒起来给我娶媳妇！”
“哥啊！你这小半辈子就光为我x操心了，就好像咱爸咱妈的魂落在了你身体里一样！可是，你弟我不听话，不好好干活，你表面上不在乎，说只要我健健康康就好，你就对得起爸妈！可我知道，你心里痛苦，你也恨我不争气，可你太爱我了，你舍不得跟我说重话！嫂子看不惯，你还打她骂她，我都放在心里呢！”
“哥，你对我那么好，可我还没对你好过！你活过来行不？你活过来，让弟好好对你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了，我会发财的！你活过来，让我给你买好酒喝。买好烟抽哇！”
“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你的啊！”
马小牛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嚎啕起来了，嚎啕得都说不下去了。
嚎啕了好一会儿，慢慢平息下来，他才继续说话：
“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做人的，我会赚很多钱，三天两头带着好烟好酒来陪着你一起抽、一起喝。放心，我不会让嫂子知道的，免得她不高兴！嫂子就不喜欢咱们俩抽烟喝酒。想想以前，咱们以前偷偷背着她喝酒的，真有意思……”
“还有，哥，我会好好照顾嫂子的！我会帮她找到一个好人家，一个像你一样对她好的男人，让她好好过日子。我会给嫂子准备一大笔嫁妆，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马小牛起劲地说着，忽然听到哪里传来一阵哭声。
这哭声显得特别飘忽和幽怨，好像一个女鬼。
顿时，马小牛浑身打了个冷战！妈呀，这不会真是夜半见鬼了吧？他立马挺起身子，擦去眼角模糊的泪水，隐隐看见七八米外的林子里有一个白幽幽的人影。
长发披肩的，还真是女鬼啊？
马小牛一咬牙，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就走了过去。
走到林子旁边，他就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背靠着一棵大树，站在那里捂着脸哭。长头发垂下来，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给遮住了。
这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裙子，下边露着白白的小腿，踩着一双红色的拖鞋。
看身影，马小牛就知道是谁了，他摸摸后脑勺问：“嫂子，你……你怎么在这？”
那个女人可不就是兰芳。她放下了双手，满脸都是泪痕，有不少发丝都粘到脸上去了。
她恨恨地盯着马小牛，忽然就喊了起来：“马小牛我告诉你，我生是你们马家的人，死是你们马家的鬼！我一辈子是马大虎的老婆！我不会改嫁的，你别在那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你哥爱我，他不会舍得我走的！你别想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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