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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西路金军被王禀和张孝纯拖在太原城下,但金军还有东路军。
占领燕京之后不久,完颜宗望就率领大军离开燕京城,然后一路向南挺进。
此时,宋国北方边关如松亭关、韩城镇、符家口、石门镇、野狐关、古北口等,全部失守,把守这些关隘的官军都已望风而溃——经州知州郁中正,已被金人囚禁;景州知州吴震,已从海上遁逃;蓟州知州高公斡、昉曾评,已率牙队之兵往南逃奔;檀州知州徐杰倅、黄文也相继逃遁;顺州知州林良肱、倅路扩,则逃进燕山;涿州知州葛逢,此前已先逃亡;易州知州黄烈,逃跑时坠城折断左足,又不幸折断右足而死。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不抵抗,再加上郭药师等降将、二臣的攒落,完颜宗望才下定决心继续向南挺进,准备继续扩大战果。
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些守臣有不可推却的责任,但更大的责任还是在宋国那些掌权之人,也就是赵佶等人。
早在金军准备南侵之际,中山府知府詹度就曾多次上奏报警,说金人有南下入侵的迹象,提醒朝廷早做准备。
可赵佶、童贯、蔡攸等人根本就没有将詹度的报警当回事。
不仅詹度报过警,燕山府知府蔡靖也曾屡次密奏金人的动向,蔡靖甚至还曾使用银牌马紧急奏报朝廷,并通告各关口要隘,说金人拥大兵侵犯清化县,劫掠居民,焚毁庐舍,破坏盐场,各关口要枕戈戒备。
然而——
知枢密院蔡攸,在接到这些警报之后,以为这只是边境上的局部冲突。
恰逢,此时赵佶正在东京城外南郊圜丘(天坛)举行郊礼。
所谓的郊礼,就是天子祭拜天地的大礼,是皇帝身份的象征,是政权合法化的标志——冬至日祭天,是历代统治者都很重视的活动,是一项国家大典。
宋朝的祭天礼仪主要表现为“三岁一亲郊制”,即每三年一次,于十一月冬至日,在东京城南郊圜丘,由皇帝亲自主持祭祀昊天。
这郊礼其实与西周天子每年亲自举行的祭天礼仪有所区别,也与后代有司摄事祭天不同。
“三岁一亲郊制”,据说是始于秦始皇,但宋代以前似乎并没有真正实施过。
宋朝的“三岁一亲郊制”,是宋仁宗时形成定制的,此后一直流传了下来。
不知为何,赵佶对举行大礼格外重视——赵佶在位的这二十五年间,亲自主持的大礼达十八次之多,包括南郊大礼与明堂大礼。
赵佶的好基友蔡攸,非常清楚赵佶对于大礼的重视,因此,蔡攸压下了这些警报,怕坏了赵佶的兴致——蔡攸认为,等郊礼事毕再处理这些事也不晚。
蔡攸不禁没跟赵佶说这些事,就连宰相白时中和李邦彦对此也不知情。
蔡攸敢如此,也不是一点依仗都没有——蔡攸以为,河东路有童贯亲自坐镇,必万无一失;而燕山路有郭药师把守,常胜军必能与金人相抗衡。所以,不差这几天。
后来接连五天,关报益急,白时中和李邦彦也已知情。
白时中和李邦彦担心,一旦公开这些关报,将会引起人心大乱,遂与蔡攸共同隐匿不报。
这几天里,蔡攸、白时中和李邦彦每天都去都堂叙议,一直到天黑才散去。
只是,蔡攸三人所议的是何事,没有人知道。
直到童贯从太原逃回来,金军入侵一事才浮出水面。
而此时,金军的西路军已经在围打太原城,东路军更是已经开始南下了。
童贯回京的第二天,金使撒卢拇和高庆裔也来到东京。
撒卢拇和高庆裔直言,宋国要想平息这场入侵,必须割地称臣。
这时,蔡攸、童贯等人才感觉到了情况的危急,于是将这些报告给了赵佶。
不过,蔡攸、童贯没敢说郭药师和常胜军叛变,他们只说常胜军被围,金军开始南下。
赵佶闻讯大震,让蔡攸、童贯等人赶紧想办法阻止这场浩劫,实在不行,就下旨任命郭药师为永清军节度使,封燕王,张令徽封郡王,将燕地割让给郭药师,让郭药师世代镇守。
从赵佶的表现和应对上不难看出,赵佶怕了。
完颜宗望率东路金军很快便跨过白沟河,一路之上,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到达黄河。
倒不是说,东路金军就一直没有遇到过抵抗。
事实上,金军在进攻河间、中山二府时都受挫了,遭到了宋军的坚决抵抗——中山府的守将是詹度,河间府的守将是陈遘,他们率领全城军民奋死抵抗,詹度更是用浇水成冰的方法将中山变成一座冰城,使金兵一次次无功而返。
后来,完颜宗望欺河间、中山二府兵少将寡无法出战,也可以说完颜宗望胆大妄为,竟绕过了二府直奔东京而来。
见完颜宗望都快打到黄河了,下一步就是过黄河而直取汴梁城,赵佶急忙命皇太子赵恒为开封牧。
开封牧,在宋朝并不常置,宋太宗、宋真宗皆是先当开封牧,然后继任皇位。
赵佶此时命赵桓为开封牧,其目的自然是让他留守东京抵御金军,而他自己则打算南幸淮、浙,也就是逃去南方。
很快,赵桓入朝,赵佶令赵桓除去太子所佩金鱼,赐以排方玉带。
按宋朝朝仪规定,排方玉带只为帝王所用。
(这其实也是有例外的,当年王安石收复熙河,蔡京收复青唐,王黼收复燕京,也曾被皇帝赏过排方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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