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豪格亲自领兵杀个回马枪?”
祖宽大惊失色,周围的将领也是一脸惊慌,原本以为能够平平安安拖过去,交了差使,没想到这豪格偏不按规则出牌。
方正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彻底倒向文国公,但毕竟是常年待在宫里侍奉的宦官,第一次上战场担任监军,从未经历战事,刚赴任就碰到豪格这种级别的人物,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却又不能掉头就跑,否则文国公定饶不了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祖宽定下心神后,转头看了看方正化的神情,从对方脸色看出了慌乱和纠结,心想:阉人都贪财怕死,只要说服了这姓方的,大军后撤数十里,避开豪格的锋芒,事后再统一口径上报,想必朝廷也无法核查追责,这样就能保存实力,避免无谓的伤亡。想来一个初出茅庐的太监,总不会比高起潜这样的角色更难搞定吧?
主意打定,便靠了过去,低声对方正化说:“方公公,听说豪格的正蓝旗实力之强仅次于两黄旗,牛录全都是满额,而且这次还有蒙古人助阵,绝不可小觑。虽说咱们当兵吃饷,干得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打仗拼命乃职责所在,但公公的命比咱金贵,要是乱军当中有个什么闪失,那关宁军上下都是罪人了……”
方正化心头一动,低声反问:“祖将军什么意思?”
祖宽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为避免公公身陷险境,末将提议智取,而不是蛮干。兵部不是下令让咱们拖住豪格嘛,又不是让咱们与鞑子正面死磕。不如让大军后撤二十里,避其锋芒,待鞑子退兵后,再继续前行,如何?”
方正化虽然不懂军事,但能够在司礼监脱颖而出,绝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他盯着祖宽,察言观色,发觉对方眼神飘忽不定,便断定这厮绝对心口不一——什么智取,分明是临阵脱逃!
他害怕归害怕,但失去了文国公的信任,断了大好前程,失去了权势和地位,泯然众人,在深宫中混吃等死,这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想想宫中太监宫女望向自己敬畏的目光,以及文武百官前倨后恭的态度,还有城西新起的大宅子、奢靡的吃穿用度,似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也没那么可怕了。
想到这里,方正化打定主意,为了荣华富贵,不如搏一把。
他问道:“咱家不知兵,敢问祖将军,后撤二十里之后,若是豪格只是虚晃一枪,掉头就走,咱们还有把握追得上吗?”
祖宽支支吾吾起来:“这个嘛,应该还是能追上的……”
方正化哦了一声,却没有接话。
祖宽见对方不上钩,心想空口白牙是不行了,多半来点实际的。他环顾左右,周围都是自己人,说话便露骨起来。
“就算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只要公公能帮着关宁军说话,板子决计打不到你我的身上,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仗的事情,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呢?”祖宽一边说,一边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事毕之后,末将愿奉上薄礼酬谢,关宁军虽然穷,但绝不会亏待公公……”
方正化心中颇为感叹,出手就是五千两,还真是好大手笔,放在几个月之前,自己说不定就会动心,只是出任御马监掌印和东厂提督之后,孝敬的人源源不绝,现在这点银子已经不入法眼了。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将祖宽张开的手收拢,轻轻一推。
“祖将军好意咱家心领了,皇命在身,有些事不敢做,有些话也不敢说,欺君的罪名,关宁军承受不起,咱家也承受不起。”
祖宽的脸色难看起来,什么皇命欺君,无非是嫌银子太少的托辞罢了,这阉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公公言重了。不过这打仗的事情,可不像宫中当差,讲究的是兵不厌诈,若是公公执意下令关宁军与鞑子硬拼,末将只能从命。但是将士们可不是傻子,不讲兵法平白送死,若是哗变起来,末将也控制不住……”
方正化有些恼了,利诱不成就威逼,这姓祖的说变脸就变脸,要是轻易被他逼得就范,以后还能混得下去吗?
他尖声说道:“祖将军这是威胁咱家了?也罢,关宁军势大,不用看朝廷脸色,咱家区区一个监军自然不用放在眼里,来来来,找几个‘哗变’的军士把咱家砍了,再往野地里一丢,事后推到鞑子身上便是,反正军中都是你的人,也不用担心事情败露!”
话说的很刺耳,周围的关宁军将领们变得雅雀无声,祖宽更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想将对方一军,没想到这阉人愣头愣脑,性子还这么烈,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眼看双方就要撕破脸,一直冷眼旁观的吴三桂靠过来打圆场:“都是为了朝廷办事,不要伤了和气。方公公,祖将军爱兵如子,后撤只是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对公公也并无恶意,行伍之人不会说话,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咱们计较。末将倒是有个两全之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方正化哼了一声,冷冷地回答:“说。”
“朝廷给咱们的命令是拖住豪格,并不是要歼灭,原本就犯不上和豪格正面对决。”吴三桂说,“既然豪格要杀回马枪,咱们不妨将计就计,部分兵力后撤,诱敌深入,然后另遣精锐马军,绕到后方,袭击押送青壮俘虏的鞑子,让豪格顾此失彼。”
方正化眼睛亮了起来:“有点意思,你是说攻敌之软肋?”
吴三桂胸有成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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