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汉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神志不清醒状态,时而梦魇,时而清醒。如梦时,感觉自己就像魂魄离身,晃晃悠悠不知所云。醒来时,糊里糊涂,认不清面前的人。
有人叹息,说胡仙婆要是在就好了。
老伴无法,就四处求医问药,吃了好几贴药都不见效。也有人建议送他去医院的,可是这一去医院需要好大一笔费用。之前船只出事有些赔偿款还没有兑现,又去那里凑钱来送他去医院?
这一天吴老汉恍恍惚惚觉得家里好安静,安静得就剩下他一个人在家。就在这时,房门自动慢慢开启,从门外进来一个浑身穿着黄色衣服的男子。
男子进来对他说:“你快起来给我走,就差你一个人了。”
吴老汉说:“去那?”
“去还债。”黑衣服男子面无表情道。
“哦。”吴老汉磨磨蹭蹭的起来,穿戴好衣服就跟随在黑衣服男子身后离开了房间。
他走到院坝里,看见老伴在给孙子擦屁股。就随口对老伴说道:“我去还债,你们好好过。”
老伴对他的话好像有反应,怔怔的盯着他站立的地方发愣。
吴老汉郁闷了,想要再去给老伴说两句话。那位黑衣服男子却不停的催促,说快点,时辰要到了。
黑衣服男子走在前面,吴老汉跟随在后面。他看看身后远离的家,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凄凉感。
黑衣服男子把吴老汉带到河边,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对着河水蹚去——吴老汉下意识的把屁股往后挫,他吃过亏,怕水!
可是那黑衣服男子的手就像铁钳似的,钳住他不放。说来也怪,他们俩蹚水下沉时,感到肺部没有压力。并且在下沉之后,河底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地面上有什么,河底也有什么。草、树、房舍什么的,应有尽有。
前面有一串人在玩转圈圈的游戏,每一个人都低垂头,相互把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黑衣服男子倏然不见,留下吴老汉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那一圈人在面前转动着——
突然,他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这个人就像——
午睡!吴老汉的老伴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头子忽然对他说要去还债,而且喊喊她好好过。心里一急,蓦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就急急火火的跑去看老头子。
老头子也刚刚从噩梦中醒来,他喘息着大喊钟奎。
钟奎不在啊,跑东东进来的是老伴。
吴老汉面如死灰,着急的对老伴说道:“你快去找钟奎,只有他能救我。”
“钟师傅去县城了,我怎么去找?”老伴不以为然道。她拿出湿毛巾给老头子抹掉额头的冷汗,又安慰道:“不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吗?你看看都出汗了,明天应该大好的。”
“明天——大好?”吴老汉绝望的看着老伴,混浊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道:“唉!人一辈子,还是知足而乐的好。平平淡淡过一生,不亏欠谁的,也就不用去还债了。”
“你是老糊涂了,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就安心养病。等你儿子回来就好了,看看崽崽(孙子)也那么大,明年你还得送他去上学呢?”说着话,她就给老伴端来一杯水,“来,先喝口水。”
吴老汉叹息一声道:“你去给我买冰棍来,我想吃冰棍。”
吴老汉这一来二去的,好几顿都没有进食,这一开口就想要吃冰棍。奇了怪了,不过老伴倒也贤惠,只要老头子需要的,她都会照办。
说着话的功夫,她就拉住崽崽往沟那边的幺妹店子跑去,只有幺妹店子上有冰棍。当时时值,响午过一点,也就是12点——1点那个时候。太阳是火辣辣的烘烤着地面,因为太热,路上基本没有行人。
吴老太婆是又抱,又拖好不容易带孙子到了幺妹店子上,递给对方一块钱买了三只冰棍。话说;这可是高温时段,冰棍拿着在手里融化得快。
老太婆没辙,只好她一只,孙子一只。祖孙两一边吮吸着冰棍,一边往家赶——
毒日头,烘烤得头顶冒烟。给吴老汉的冰棍,在融化中,一路上嘀嗒着融化的冰棍沫。看得老太太心疼不已,忍不住自己抿一口,又急忙拉住孙子,紧走慢走的。
回到家事,给吴老汉的那只冰棍已经融化得还剩下半截。
“老头子,看看——”她笑嘻嘻的进屋,霎时愣住了。床上没有人,老头子不见了。
钟奎从监狱出来,没有闲心去躲避酷暑的炙热,他得尽快的无会晤公安局那位刑警队长。
刚刚走到车棚里,推起自行车还来不及蹬上,‘啪嗒’左边肩膀上,掉了一坨白色的鸟粪。看着恶心的鸟粪,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粗眉毛一拧,暗自一惊道:不好,要出事。
县城也不去了,他径直就折回往吴家大院的方向赶。
吴老汉死了,是悬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上吊死的。在他的衣兜里,放置了一封信,是他一字一句写下来的遗书。
吾儿;老爸对不起你,一辈子都在想发财。各种算计,凡是有机会的我都不放过,哪怕用你的幸福来交换我也在所不惜。
河床是我和外地人勾结,糟蹋得不成样子。后来淹死人,都是我的错误造成的,二层楼房都是采砂船老板给的钱修建的,那条路也是采砂船老板修建的。
你结婚,咱没有花什么钱,都是你丈人大包大揽下来的。媳妇虽然脾性不好,却给家里赚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来。
现在媳妇没有了,剩下崽崽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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