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公子还要收甚么大将。”那妇人“噗呲”一笑,顿时面上如同那绽开的玫瑰一般,引人注目:“不若陪同我一同隐居山林,寄情山水,岂不哉。”
“这个……”明溯呐呐地言道:“这不同的。”究竟有哪里不同,却是极伤脑筋的事情,明溯迷迷糊糊想了一会,便鼾声如雷。
隐约之间,似乎有妇人在耳边长叹一声,言道:“公子忘了鄂地千万黔首么?”
黔首这个词,怎么如此熟悉,似乎是先秦之前对百姓的称呼。黔,黎也。从黑今声,泛指包着黑色头巾出门的人,是战国时期和秦代对百姓的称呼。战国时期已经广泛使用,至秦时是诏令称百姓为“黔首”,是由于秦为水德,水德尚黑。明溯脑中翻腾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抵挡住倦意,翻了个身,又昏昏地沉睡了过去。
小妇人等了好久,见没有回应,便哀怨地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吟罢,长叹一声,便借了明溯一条手臂,轻轻地依偎在其身后。
半夜里,明溯突然醒来,才觉得背后寒气凌冽,直刺筋骨,便睁大了眼睛,努力地将身子翻了过去,那妇人却是睁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汪汪地与之对视着。
怎么这么熟悉的?见不是小侍女,明溯心中惘然,心中好生思索了一下,突然灵机一闪,这素白的长裙,这冰凉的手腕,这煞白的肤色,还有这如云的乌发……不正是那日午夜在芦苇荡中邂逅的小妇人么?
想到这里,明溯心中悚然,一把掀开了被窝,便从那妇人上面凭空跃了出去,落于床前地上,犹自惊魂未定地将手僵僵地指向那妇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妇人却是毫不慌张,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嫣然一笑,便下了地往明溯面前袅袅行了过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怎么是你……你怎么跟了上来?”明溯语伦次地喝道,一时之间,似乎有数的疑问想要知道,却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那女子撩了一把秀发,眉目含笑,却是止住了脚步,就这么停在明溯面前三尺之处,幽幽地言道:“是公子将我带来的呀,难道你已经忘了。”
这五日来,自己与名、郭贵等人一直同吃同住,尤其是晚上,是一同挤在那小小的车厢之中,何时又跑出来这么一个女子。明溯心中迷惑,便侧身按住那案上的铜盆,猛地将头扎了进去。
那汤水放了半夜,却早已清凉如冰。明溯被冰水一激,顿时清明了起来。
“不对,我从来没有带你上路。”明溯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
“那公子是否也忘了我呢?”
“那……”明溯顿时哑然,芦苇荡中幕幕情景犹如电影一般片片从自己脑海中浮现,那微弱的求救声、哑然的低呼,那俏俏的手指、受惊的兔儿,那薄薄的曳地长裙、玲珑有致的身体上面自己手指缓缓地抚过,想要否认,却是实在不忍心去欺骗一个女子,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应该……有些印象,只是你的容颜我却一直未能看看清,所以不太肯定。”
见明溯沉默,那妇人面容顿时黯淡了下来,继而,在听到其后面的话后,那妇人却是羞涩万分,怪怪地问道:“公子,果真想看我的真颜?”
“废话。”明溯没好气地言道:“一直都是夜间才能遇到你,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鬼怪。”
其实,用上鬼怪这个词倒也是明溯的一个语言习惯,却不是特指其一定非是人类。然而,那妇人听到最后,面上顿时勃然变色,长袖一招,便原地飘了起来,到了那屋梁之上,却并不停留,如同一片云烟,就那么混若物般穿过了茅草顶盖,缓缓地消逝踪。
“我是公子侍妾,鄂候夫人。公子你不爱我了么?”一道如泣如述的声音,依稀在空中响起。
明溯傻傻地望着那道素白的身影就这么违背常理地从茅草中间穿了出去,犹自不相信地搬了个案板垫在脚下,站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梁上有没有破损之处,然而,他失望了。
半响之后,似乎刚刚才反应了过来,明溯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鬼啊!”这声尖叫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直冲那云霄深处,任是诸人前几日都吃尽了艰辛,这睡了下去就是雷霆都难以惊醒,依然被这声尖叫刺穿了耳膜,惊吓得纷纷从床上跳了起来。
院子中间的人越来越多,名、徐庶、大小侍女、南召亭长、亭父……明溯赤着双足,丝毫不觉得地面冰凉似的在外面胡乱地蹦着,跳着,大声叫喊着。
郭贵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见明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便扯住那徐庶问了一声:“我六兄这是中的甚么邪?”
“不是中邪了,”徐庶回头望了他一眼,肃然低声言道:“主公这是见了鬼了。”
这么多人在场,郭贵却是不惧,此时他犹自半梦半醒,便迷迷糊糊地问道:“男鬼还是女鬼?长相如何?”
“应该是个女鬼吧。”徐庶不肯定地猜测道:“汝没见着主公到现在袍子下面还没穿裤子呢,想必是让那女鬼给那个那个了。”
“哈,没穿裤子就出来乱跑……”郭贵闻言不假思索地高声笑了出来。其余诸人本来都是满面的惊惧,也没好好注意明溯的衣着,此时,郭贵这一提醒,倒是所有的目光全部往其下半身投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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