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高虽然觉得这养殖场的事情,墨姝让出这么多的利益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若说琅琊王氏会后悔,他却不以为然。
诚然,这养殖场的利润不必说,是极高的,若是能如墨姝许诺的,再教会他们如何做蛋糕,就真是日进斗金了。
这事若只是地方官员决定,肯定早就答应下来了。
但是牵扯到了琅琊王家,失去赚这钱的机会,还不至于说后悔。
正如伍高所想的一样,在他从鲁地离开回长安后不久,伍家有人提起此事,就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而且因为墨姝原本就是出自世家陵北墨氏,原本陵北墨氏在世家中的地位还在琅琊王氏之上,因此王家的人对于墨姝自甘堕落经商,是很不齿的。别说他们还防着伍家通过墨姝在鲁地安插势力,就算是墨姝自己独力经营的,他们也不会让这样的世家败类在鲁地经商。
即使墨姝说让当地的人去经营,也不劳动王家沾手,王家也觉得这玷污了他们世家的名望。
因此,即使知道此事的百姓对这事有些怨言,琅琊王氏也没有点头。
还让下边的官员暗示墨姝派来谈这养殖场之事的人,若墨家和伍家不顾他们的意思,擅自在这边建养殖场,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
而且看到底下的官员和百姓,因为这本来可以改善生活的好事没了,而对王家颇有微词,王家更不高兴了,属于琅琊王家的势力的官员,自然是与主家同仇敌忾的,当下就对赵高说了一大通难听的话。
赵高身为晋国公府伍家的管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但是因为墨姝有言在先,他还不得不放低姿态,好声好气的说话,结果就是这边的人根本软硬不吃说什么都是一口拒绝。
谈不下去,赵高只好回去了。
而琅琊王家的人觉得,这是与晋国公府交锋的一次胜利,少不得以此自傲。
乃至于琅琊王氏的人都说:“这伍家不过是因为有点军功,又懂得媚上,才混了这么个新贵,比起世家还是差得远了,就这样一个新贵,还想到王家的地盘搅和,想得也太天真了些。陵北墨氏更完全成了破落户,看这个墨家六娘子,竟然去做经商这等贱业,无怪乎如今墨氏的族长要把她逐出墨家了……”
墨姝并没有如王家所想的一样,因为没能在鲁地开养殖场,就觉得是耻辱,甚至想不开什么的。
在墨姝看来这开养殖场完全是为了鲁地好,既然那边的人不领情,她也算是已经尽了力,索性将此事丢开了。
这几日前往墨姝计划中的几个地方的管事也陆续回来,都是说养殖场的事情,而且大体也都还顺利,墨姝就投入到了养殖的大业中去。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紧,小麦覆陇黄。
尽管进入五月之后,小河的水位已经下降到露出了大片浅滩,甚至连一架设在相对来说稍浅一些河段的水车,都已经汲不上水,但是伍子珩田地里的小麦还是熟了。
如今北方各地,禀报旱灾的奏折如雪片一样飞到了长安。
初时梁帝刘楷还雷霆震怒,后来见得多了,也不管了。一些胆子大的谏臣,居然还敢上奏说这是天子无德,所以上天降下灾祸,梁帝大怒之下,也不管臣子的劝阻,直接将其杀了。
但即便如此,长安城还是有不少流言,说是因为皇帝不施仁政,才会有此天灾。
刘楷听到了这些流言,大怒让禁卫抓了不少人。
京城人心惶惶
只是这流言还盛传不衰,实在因为刘楷两次西征,又开凿大运河,征壮丁服徭役兵役,又增加了赋税,百姓本就苦不堪言,难以承受,现在又遇上了天灾,自然民怨四起。
按如今的说法,梁帝刘楷贵为天子,乃是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现在连上天都降下这样灾祸,自然是天罚无疑。
在时下的大梁,不管是旱灾还是水灾抑或是虫灾,其实并不罕见,每隔那么三两年就会有一次比较严重的,不然怎么说农人是看天吃饭,能不能吃饱,全看老天的意思。
这其中的老天,自然也还有真龙天子在内。一般的天灾和赋税,百姓也慢慢都习惯了。
只不过这次,先是梁帝刘楷连着两次西征抓壮丁,增加赋税,随后又征劳役去开凿运河,同样再增加赋税,原本以为今年的新犁利于春耕,是个好兆头,盼着丰收,却碰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灾。
有些干旱严重的地方,今年夏季注定是颗粒无收了。
面对这样灾情,若是以前的刘楷,只怕会急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但是如今的刘楷并没有将这事想得太严重,而且还高兴河流水位下降,对于运河的开凿实在大大有利,尽管他相信即使水深底下的人也同样不敢偷懒畏难,但工程能进展快一些,自然是大好事。
这旱灾让刘楷生气烦心的是,大臣提出用国库的钱去赈灾。刘楷心里觉得,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真是无用之极!
晋国公府田地所在的州县,还有中州陵北这片,怎么没见奏报说有旱灾?
而旁边的州县就说得如同赤地千里似的!
就不能像伍相这样让人省心?
想到晋国公府这些美其名曰与天子一起经营的产业,每个月都送进宫白花花的银子,刘楷就越觉得别的官员没用。刘楷相信,若换了晋国公府,早就自家掏钱出来赈灾了,而且还会冠上一个皇家的名义,好让人抓不出错处。
这样的臣子,才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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