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根生带着滕德全来到审讯室外,并没有推开门、军统局本部的审讯室的铁门上都开有一扇十公分见方、装着三根细铁柱的监视窗,里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滕德全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
周成斌从不小觑对手,他推断于思文虽然崩溃招供,却还会避重就轻,他继续问道:“你手下有多少潜伏特工?”
徐逸轩很奇怪:为什么不追问电台的详细地址?以便立即动手抓捕?于思文、滕德全被捕,时间长了,手下的特工闻风而逃,怎么办?
冯根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押解人犯的张占的部下赵光钧、易伟明说道:“把人犯押回去,不需要他的供词了,我去上报毛先生:可以布法场了。”
“是。”
滕德全愣在当场,一名下属推了他一把,喝道:“赶紧走!”
冯根生已经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滕德全走到拐弯处,终于回头喊道:“冯先生,我愿意招供——”冯根生的身影消失在另外一头的拐弯处。
滕德全绝望的又喊了一句,冯根生似是这才听到,迟疑着走了回来,赵光钧被提前叮嘱过,说道:“长官,您还是听听他说什么吧,于思文招供,您一去汇报,姓滕的还有活路吗?救人一命……”
冯根生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道:“哪来的废话?你倒心软?罗光理殉职,才几天,你都忘了?我身上的伤可还没痊愈那!”
那名下属被训的面红耳赤,不敢再开口。
冯根生叹了口气,又道:“罢了,那就先回审讯室。”
滕德全如蒙大赦,赶紧说道:“长官,我都招,只要我知道的……”
冯根生做出一副懒得听他啰嗦的样子,已经迈开了脚步。
滕德全没等催促,主动跟在后面,四人向审讯室走去。
且说另外一间审讯室里,韩秘书走进来俯在周成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周成斌起身道:“我,别让毛先生久等。”
目送周成斌离开,张占问道:“徐处长,等周局长回来再继续吧?”
“那是当然。”
张占又道:“是不是把人犯解下来,命军医趁此机会简单处置一下?”
徐逸轩无可无不可的答道:“你做主吧,我也出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徐逸轩回来了,刚落座,周成斌带着纪群也回来了,命令道:“张占,负责抓捕的都是你的部下,这一份给你,立即行动,按着名单抓捕!”
张占接过名单,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纪群,你负责记录。”
纪群坐在了记录员的位置上。
“徐处长,你也过目一下——”徐逸轩接过滕德全的招供笔录,周成斌问道:“康军医,人犯的伤势怎么样?”
“双腿小腿骨骨折,不影响继续用刑,只是不能再使用老虎凳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徐逸轩插话道:“有了这份口供,还需要继续审讯于思文吗?即使滕德全知道的不全,可顺藤摸瓜,全数落网,就在眼前。”
周成斌没有回答,命令道:“纪群,把滕德全的口供拿去让于思文过目。”
“是。”纪群起身拿过口供,递给于思文。
被康军医临时安置在一张半旧的担架上的于思文接过细看,欲哭无泪:滕德全果然招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事到如今,还有活路吗?即使背叛求生,只怕魔鬼一样残忍的周成斌等人也不会给自己机会!他暗恨自己怎么如此贪生怕死?又在心里辩解:滕德全已经招供,何必作无谓的牺牲?
周成斌冷笑道:“还是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吧,何况有些细节,对抓捕,没有意义,可对我了解上海分局的对手影佐祯昭、倪新,却不一定没有意义。”
闻听此言,于思文不由得窃喜。
徐逸轩答道:“听你的,那就开始吧。”
周成斌问道:“你和赵长青之间是如何分工的?”
于思文答道:“离开上海的时候,影佐将军召见,说赵长青疑点重重,他对此人不放心,却又没有办法处置,毕竟不是直接的下属,又碍于土肥原贤二的面子,咳咳咳——”
于思文剧烈的咳嗽起来,周成斌示意纪群给他一搪瓷杯温开水。
于思文大口喝干,继续说道:“影佐祯昭说他也信不过张占,命他们来重庆在军统局本部发展卧底,如果成功,反证了他们的清白。在这之前,电台、行动特工都归我管辖。”
周成斌说道:“你手下的行动特工都是从东北调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唉,似乎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刘泽之潜伏在76号,还则罢了,后来他暴露,我就想不明白了……”
徐逸轩喝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回答问题!”
“活阎罗”名不虚传,于思文打了个寒战,答道:“是的,除了顾泰宁,还有吴斌,其他的都是满洲……不,东北调来的。影佐祯昭还向我介绍了高澍霖,说是盛丰栋推荐的,可以策反他,陈良勤是我发现后,要求满洲情报机关提供帮助……”
审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于思文彻底撂了。
周成斌命令道:“把他押回牢房,命康军医给他疗伤。”
于思文突然悲从中来,大放悲声。
周成斌微微叹了口气,走出了审讯室,徐逸轩也跟着走了出来。
盛夏中午的阳光明亮耀眼,从地下室走出来的周成斌微眯双眼,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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