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占据了华山,同时还毁掉神武右卫,这件事情反而成为了整个大明的焦点。
天启皇帝也是在稍后才收到西安卫的情报,才知道这件事情,当即下诏训斥了陕西巡抚乔应甲,并限期征缴叛贼。至于乔应甲征收辽饷,导致王二造反这个根本原因,也只能闭口不谈。真要算的话,这还是天启皇帝的锅。
诏书传到西安,乔应甲也是为此发愁。王二占据华山之后,触手开始朝着渭南方向发展,若非商洛兵备道刘应遇抵挡,只怕已经开始在商洛地区横行。
饶是如此,王二以昔日在渭北的关系,以种光道留守华山,自己带兵在同州、蒲城、白水、澄城和郃阳等地活跃,诛杀贪官污吏,以百姓安危裹挟清官为他治政,俨然是要把西安府变成他的地盘。
在华山以南,刘应遇多次打算北上,攻打华山山寨。结果贼人的炮火过于凶猛,又不得不退了回去。在写给乔应甲的战报上,赫然写着:贼人有火铳,有火炮,有强弩,凭借地势建造炮台若干,居高临下,又有一些奇怪的火炮,把大包的火药抛下,职下士卒死伤惨重。若无足够的火器,无法对付!
“借口,都是借口!”乔应甲看到这份战报直接就将其甩在地面上。
王二不过是普通百姓,坊间根本没有神机营,他在哪里弄来可以打造出火器的工匠?再说这火药,配方一直都在官府的控制下,他们如何弄到?这才起兵不到两个月,结果居然已经配置了火铳和火炮,这个战报要是能让他相信,那才奇怪了。
尤其是王二多次攻城略地,依靠的是云梯,最多是用些简陋的抛石机,弓箭有但绝对没有强弩。有这个印象在,刘应遇的战报就显得虚假了不少。
“这个王二若是真的有那么多的火器,为什么不直接攻打西安城?那么多的火器,打下西安城都绰绰有余,这个刘应遇果然不靠谱!”西安知府也是颇为愤慨的抱怨起来。
随即询问道:“只是如今刘应遇无法北上,我们要不要把神武左卫的兵马调过来?”
“卫所的那些杂碎根本没用!整个西安最厉害的神武右卫都毁了,其他的卫所不顶事!”乔应甲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若是要调兵,这意味着要提供粮食,西安府的粮食,可不能给一群不能打仗的废物。
顿了顿,问道:“说起来,神武右卫原本还是挺厉害的,怎么一下子就弱成了这样?”
“我调查过!”西安知府颇为无奈,“神武右卫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去年来了一个百户,叫做李霄雷的。然而去年年底,已经调到了延绥镇那边。不仅他过去了,还带走了两千神武右卫的精锐,走的是秦王的关系。”
“那李霄雷不是区区百户?怎么有如此能耐?”乔应甲一愣,随即非常不解。
“那是刚来那阵,不多时华山贼,也就是现在的黄龙贼下山,当时死了两个千户,于是他就替补了上去。这两千精锐,都是他来到神武右卫之后,自己出钱招募训练而成,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要走,神武右卫的指挥使都拦不住。更别说本来还有秦王的关系在,属下甚至打听到,这个李霄雷和信王都是连襟关系。”知府回答道。
“慢着,你说如今的黄龙贼,便是那昔日的华山贼?”乔应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黄龙寨在梁山一带闹腾,这件事情我也收到过汇报,只是他们并不过分,也没有怎么管他们……这次王二造反,他们没有跟着起哄?”
“并未收到下面任何一县的县令,提过此事!”知府闻言立刻回答道。
“不对劲,不对劲!”乔应甲觉得事情很不对劲,王二已经占据华山,昔日的华山贼居然无动于衷。另外还有一件事,他非常在意。
乔应甲立刻来到地图,看了看地形,上面有王二活跃的地方,结果发现他活跃的地方,居然绕开了黄龙寨。
“立刻派人去各县查探,不要明着去,暗地里派人过去。尤其是西安卫的那些锦衣卫,他们都干什么吃的?这几个县城,绝对有问题!”乔应甲看着地图,情绪有点激动。
更多的,是恐惧。他的设想若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真相对西安府,甚至是对整个陕西来说都将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三天后,消息传了回来,果然虽然西安府没有问题,不过延安府那边的好几个县城,县令的话居然已经不管用,地方的士绅,尤其是举人三缄其口,欲言又止显然有古怪。
最终乔应甲得出结论:黄龙寨已经直接控制了延安府数个县城,距离造反,只是没有揭竿而起这点罢了。
延安府和西安府都有反贼!这点不仅是乔应甲意识到,西安府知府,甚至是秦王都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乔应甲几乎可以肯定,王二的造反,和黄龙寨或许都有关系。
他更清楚,只怕西安卫的锦衣卫也知道这点,估计已经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陛下。
“这已经不是我一人可以控制的局面!”乔应甲简直不敢想象,若是黄龙寨和华山贼同时起事,那么他这个巡抚,将面对多么可怕的敌人。
到了现在,他已经几乎相信了刘应遇的战报,黄龙寨若是和华山贼有关系,那么支援他们一批火器和火炮也不奇怪。记得当初,黄龙寨似乎掠走了不少的工匠,打造兵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已经尝试打造出了火铳和火炮,尤其那个可以抛射火药包的火器,他也觉得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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