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我差点就没能离开狄府,狄夫人差了人想要把我留下。”云罗的声音有些委屈,今天好险,差点就被留在了狄府。
“哦?”唐韶的目光一肃。“是……”
唐韶剩余的话就没有说出口,目光中有一丝异彩转瞬而逝,而后是一副了悟的表情,云罗的目光撞了过去,就知道唐韶也意识到狄夫人是想要把她送给他做侍妾了。
侍妾……
他的侍妾……
两人又尴尬起来,唐韶微微地侧过了身子,空气中温热的气息一触即离。
云罗是觉得刚刚压下去的体温再次升高。
“太晚了……”云罗卷起手掌挡着嘴,作出打哈欠的样子,垂着头不敢看他,只是低声提醒道。
静默片刻后,唐韶丢下一句“有事找锦园……”便怅然地跃离开。
飘飞的衣袍消失在口,凉风乘机溜进屋里,吹醒了陷在波涛汹涌之中的云罗。
她怎么任他闯了闺阁?
云罗在心底暗恼。
自己到底在干嘛?
双手捧着发烫的面颊,细长眼眸微微眯起来。
皎洁的月光偷偷溜了进来,一切明亮起来,屋子里就有了一种晶莹的清辉。
五月的天就有蝉儿了吗?
反反覆覆地吟唱,闹得云罗一夜未眠。
芸娘见到一起去给许太太请安的云罗,吓了一跳。
“姐姐。你晚上起来打蚊子了吗?瞧这眼圈青的。”芸娘揶揄地笑。
“不是打蚊子,是被虫儿吵的。”云罗答得有气力。
“等用了早膳,再回去补眠……”芸娘抿嘴一笑。
“嗯……”云罗应了。
说话间,就到了许太太屋里。
许太太正在吩咐姚妈妈备车,准备送五太太和蘩娘回临安。
“你选得力的人去帮五太太收拾东西,免得手脚不利索,到了太阳落山都不见收拾好。”许太太的口气很差,脸色差。
蜡黄的脸庞上缀着突兀的眼睛,眼角处密密的细纹。
姚妈妈连连应喏。
对芸娘和云罗行了一礼就匆匆走了。
屋外响起姚妈妈嘱咐的声音。
接着就有婆子问道:“若五太太不肯呢?”
“我们做奴婢的帮主子收拾东西是应该应份的,哪有肯不肯的道理?”语气十分强硬。
云罗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太太。
面色不虞。嘴角抿成一条线。
僵硬而严肃。
看来昨晚是“彻底”谈崩了。
云罗收回了目光。和芸娘一左一右地摆着桌上的早膳。
“是该送他们回去了。”芸娘嘟囔了一句。
“芸娘……”许太太就拖长了尾音,目光中带着些微的责备。
芸娘撇了撇嘴,不再继续。
“好孩子,昨天多亏你了。”许太太转过脸笑盈盈地拍了拍云罗的手。
她指的是昨天吩咐姚妈妈去打听五太太在外动向的事情。
“云罗不过是和姚妈妈唱和罢了。都是太太身边的人得力。哪里是我的功劳。”谦逊是最重要的品质。她一个外人趟了人家的家事,自己要在此时知道避忌。
若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一个僭越人家家事的罪名。
不若避重就轻。托出姚妈妈的好。
许太太闻言满意地笑开。
转首对另一边的女儿细声细气:“好好地静静心,遇到事情,先想着怎么解决,光闹情绪有什么用啊……”
一副耐心指点的模样。
还说了些管家的事,嘱咐芸娘用心学。
芸娘见母亲一脸正色,也就静着心思用心听起来。
一切并没有避讳云罗,算是对她昨天行事的肯定。
云罗跟着也学了不少,不知不觉,瞌睡虫都被赶走了。
而后感叹,经历过许多的许太太还是很有手段的,眼界、见识、手腕都不是寻常内宅妇人可比,想来跟她那位被称为廉礼公的祖父有莫大关系。
许太太还欲再说下去,芸娘就借口早膳要凉了,成功地让许太太收了话题。
三个人静悄悄地用完早膳。
小丫鬟伶俐地进来收了碗筷。
刚收拾完,院子里就响起了怒气冲冲的脚步声。
“你家太太呢?”五太太的嗓门有些大。
小丫鬟扫了眼屋里就逃似的离开。
“没规矩的东西,见了人不知道行礼回话吗?规矩学到哪去了?不是出身礼教世家吗?这样简单的规矩都不知道吗?”五太太边教训边进了屋子,如斗鸡般的神情激昂。
听到她那指桑骂槐的话,许太太的手握了两下拳头,而后又松开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五太太道:“嫂子有事吗?”
人却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云罗眼尖地发现许太太的额头青筋一根根跳动。
“我不回去。”五太太一屁股坐在了许太太对面的位置上,开门见山。
云罗和芸娘不待许太太发话,就主动退了出去。
客房那边因为五太太的极力反对慢下了收拾箱笼的节奏。
蘩娘是一副闲闲坐在梳妆台前“我不走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气焰。
姚妈妈气得胸前上下起伏,脸酱成猪肝紫,也未能撼动分毫。
她说得口干舌燥,耐不住有人脸皮厚得比城墙还要坚实几分,打定主意就是不肯挪位子,来来去去淡淡定定只有一句话:“母亲说不走!”
姚妈妈在心中默默念着——忍她,让她。敬她……
谁让她是主子呢?
可是出身廉礼公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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