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左等许多多不来、右等仍不见动静,到最后连高大人都沉不住气了。这里是吐火罗境内,是不是他被巡逻的吐火罗人发现后有了麻烦?可是按着那个孩子的话,这里离着村子并不远,万一有什么意外,许多多总会发出些动静报信的。
正在大家担心的时候,却见树枝一动,许多多与男孩苏庆方从入口相反方向的树丛中钻了出来,两人的怀里各抱着满满的一大束紫色花束。
他们来见高大人,许多多道,我们到了他家,他爹妈还在关着门睡觉,真是气人,孩子一夜未归他们真睡得着!
他们是把车子扔到院子里,那匹马也给他了。男孩没有进屋,立刻拉着许多多钻到林子里。在一片沼泽边的山坡上,长的都是这种花。
男孩说这是鼠尾花,专治各种蛇毒。不过幸好他们早几天碰到了自己,因为一过八月末,鼠尾花就要谢了。他言语间十分的自信,吩咐着这些人去砍个木碗、木椎,用来捣烂鼠尾花。
高大人从男孩的神色中找到了自信,也暗自的庆幸着,因为现在已经是九月初了。他亲自提了乌刀,去砍了一只木碗、一只木杵。然后这些大人们像个小学徒似的,在男孩的指点下做事。
鼠尾花一根花竿上,团团簇拥着紫色的花瓣,晃动间有一阵阵的香气扑鼻而至。花竿长不足半尺,下边的花正在怒放,而花竿顶端的花苞由大至小堆积在花竿上,形状恰如鼠尾。
他们把紫色的花瓣一片片摘下来,放到木碗中捣烂,香味更加浓郁,男孩说,他们本地人在蒸面馍时都喜欢在面里加上些鼠尾花,吃起来不酸,还有香味。
高大人亲自将鼠尾花汁喂给思晴,再烧了温水送服。然后把她放在树荫下的牛毛毯上。见她睡得安稳了,才将那些花汁涂到自己的嘴巴上,只觉一股清爽芳香之气沁入肺腹,感觉嘴巴好受得多了。
在闲聊中,男孩与这些人混得熟悉了,高大人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世。他父亲兄妹三人是从葱岭东边迁移过来的,各找了本地人成家。男孩在六岁时母亲死了,他爹再找一个当地女子,那女子说就是不好要孩子,其他都好说。
正好男孩叔母一直没有生育,他爹便要把他送给他叔叔养活。但他的婶子说什么也不要,说我还年轻,将来会生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爹就将他送与他的姑母,因为他姑除了生下两个女儿,膝下并无儿子。男孩过去之后,他姑倒没有说什么,她丈夫也同意。但是他姑说侄子是个兜齿,整天拿个木匙把摁着男孩的头来撬他牙齿。
男孩子说着呲了牙让这些人看,“瞧一瞧,是不是?”人们一看,果然不假,他的下牙是突到上牙之外的,男孩说,“虽然她撬得我很疼,但是这个还能忍受。”
高大人问,“什么忍不得呢?”
男孩说,“我姑爹总是领我去村里,越是人多越是让我管他叫爹。”众人都笑了。思晴从人们身后低声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原来她已经从牦牛毯子上坐了起来,高大人看她脸还是发白,但精神已经好多了。他心中十分称奇,想不到一束鼠尾花却是这样的管用。高峻扶她起来问她感觉,思晴说很好。
男孩说,“我要回家了,不然我爹起来看到我不在,一定会发脾气。”说着从入口钻了出去。临走前他指着那些用剩下的鼠尾花说,午后还要再弄,但是我不来你们谁也不准乱动,“很危险!”
男孩子走后,高大人看思晴的脸色,见她原本有些微黑的脸此时变得白晰起来,真是比原来更有一种动人之处。
午后,男孩如期而至,吩咐高大人再去砍一副木碗、木杵。他说,“鼠尾花只有与本地树木的汁液掺和在一起才有用,只管抽筋。”众人这才知道他所说的危险只是危言耸听。原来那只木碗中的树木汁液已经用过了,必须要再砍新的才行。
高峻知道他此时才说出来木碗中的秘密,是在找个理由再到这里来找他们。他问他,“听你的话,现在你又随着你爹生活了?”
男孩道,“是呀,谁受得了他们。一年后我自己跑回了家,我姆妈只好同意我留在爹身边了。我回来时她也生了自己的儿子,再说不跟着我爹也不可能了!”高大人看着他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竟然一时无话。
男孩道,“今天我爹可高兴了!他一起来就看到一匹马在院子里。”
“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就说是在山里拣的。”
众人正说着,就听到入口之外的山谷中一阵马蹄声飞驰着往村子里去了。不一会儿暗哨跑回,向高大人报告,“是乙毗咄陆部的人,有两百人,都是刀手。”
高大人问,“看没看清他们后边有没有人?”
暗哨说,没有人,估计是他们派出来四下搜索的人撞进来的。男孩子说,“我们吐火罗人最讨厌他们了,仗着人多势众,有时就欺负我们。”
高大人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就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我们吃掉他们,务求全歼,不使一人漏网……”
长弓手在密林中是摆设,搜索小队都是刀手。最近高大人让人撵得够窝火的了,“弩手二十,等他们钻进来以后守住他们的退路,弓手先喂饱他们,最后我要带着你们去练练马上的刀法……谁去引他们?”
男孩道,“我去。”
大风过后,天山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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