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千二百人是歌逻禄部的人马,小首领是个吐屯。吐屯是个官职,相当于一个千夫长。
乙毗咄陆部的风俗大抵与突厥相同,唯有语言上微有差异,这也就是思晴为什么能听懂他们话的原因。在可汗之下,其官职由高到低是叶护、特勒,这两种职位常以可汗子弟及宗族担任。
剩下还有乙斤、屈利啜、阎洪达、颉利发、吐屯、俟斤等官职,每个职位皆是按着该族在乙毗咄陆部中的人数多寡、战斗力强弱以及战功来授予族中首领,并可世袭其位。
此刻,这个中年的吐屯骑在马上,正指挥着他的本部人马绕到玄池的北岸,朝着极远处的目标追赶。吐屯看得出,前边是一支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大概七、八百人的样子。
处密部的五百人马已经不存在了,那两个纵火处理死尸的一男一女,估计就是处密部最后的两个人。
男的看起来绝望透顶,他的寡言少语正是有仇无法报的悲观表现。从他手中的那杆戟上看,他是个有力气的人。但是吐屯并不想拉上他,留着他看一看歌逻禄部是怎么胜利的吧。
那个女的年轻、面目娇好,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引人注目的女子。但她有些倔强,灾难让她的身上只能套着一件男人的袍子,这倒是有点意思。也许等自己收拾了前边这些人,会回来打打她的主意。
吐屯在马上往正西方极目眺望,从对方的行进速度来看,他们似乎正沉浸在刚刚获胜的骄傲之中,马群的后边连个拖后警戒的人都没有。
歌逻禄部是个从别处依附过来的部族,因着与大汗宗族没有什么血缘,吐屯和他的小小部落一直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他们只能用力量显示自己的存在。
冲在前面、杀在前面,用胜利获得认可。而战斗总是有牺牲的,这就让他的队伍一直维持在这样一个状态——人马过千,但总是让他达不到下一个官职的数目。但也让他的这支队伍越发的精干,他们来如风、去无影,几乎未尝败绩。
他冲手下挥挥手,让他们加快追击的速度。在明亮起来的阳光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离着三十里的时候,对方终于发现了敌情。
因为他们的马队突然加快了速度,原来零散的像马粪一样的队伍很快汇拢在一起,拼命地向着玄池尽头驰进。也许他们以为打败了处密部便拥有了这片土地?这也太幼稚了!
现在已经无须掩饰自己的意图,冲过去,杀散他们,他下达着命令。
这是处密部的地盘,处密部不存在了,那么这些人一定是大唐的牧民。上一次袭击白杨牧场时,吐屯曾经请战,但是可汗没说话,黑达却先拒绝了。如果让他参加的话,也许白杨牧场早就没有了。
许多多牢记着高大人的话,以往的经验已经告诉他,听高大人的准没有错。他和那五位手下夹在飞奔的马群里,一边挥着鞭子驱赶着马匹,一边回头看那些追兵。
他舍不得这些马匹,原来时还打算着向高大人请令,由自己带了它们先回阿拉山口一趟,把它们送往白杨牧。夜里往西来时,一路上他都舍不得过分地催促这些马,让它们在黑暗中慢慢的走。
现在许多多明白,这些马八成不是自己的了,因而鞭子抽下来也不再心疼。马群如同玄池边的一股粗狂的洪流,绕过起伏的丘陵,在低矮开阔处奔突,后边扬起漫天的沙尘。
手下看到追兵越来越近,在十几匹马以外大声问道,“团官!我们走不走?”
许多多“嚓”地一声抽出刀,在那些马屁股上狠狠削下。如果要留给对方,那就不必再心疼它们了。马匹吃痛而惊,嘶叫着腾起四蹄,跑得更快。
另五位牧子明白了许多多的意思,也都抽刀在就近的马臀上砍上一下,后边起的烟尘更大。前方一里处的右侧是一片突出来的树林子,许多多大声通知,“我们从那里走!”
沙尘中暂时看不到后边的追兵,林子到了跟前,六个人一拨马拐入林中。原来这是一条不宽的溪流,清澈无声地注入玄池。马群奔腾着、踏过林外渐已开阔的溪水,水花四溅,它们像阵风一样刮了过去。
许多多提马踏入溪流之中,其他人效仿,这样可以掩藏他们的足迹。六人逆溪流而上在半里外拐个弯子,上岸。在林后停住,听到树林外一片人喊马嘶冲过去了。许多多道,“去与高大人汇合。”
他们骑着马在林间的山道上往回走,一位手下嘴里还念叨着那些马。牧马人爱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许多多让他禁声,他听到身后的来路上有人跟过来。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样的快,他们气还没喘匀呢!
是吐屯发现他们追到的只有马,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那些马臀上的伤口却是刚刚留下来的。他让人圈了住了马群,由着它们的去势引导、倚靠,让它们慢慢地停下来。
吐屯往来路上看,他看到了那片突出来的林子,一抹笑意只在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会儿便隐去了,代之的是一丝冷笑,敌人在他的后边。这些大唐的牧民还是有些道道的,也难怪处密部会吃了这样的大亏。
但是他的歌逻禄却不是处密,如果对方总舍得用这么多的马匹来给自己下套,那就来下套吧。这是一次兵不血刃的收获,七百匹马,它们大概原属处密部,现在是自己的了。
他大声地发布接下来的行动命令:抽出两百弓手、两百刀手护住马群。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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