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亚睁眼看到自己还在这个房间里,瘪着小嘴呜呜的哭出声来。小姑娘饶是怎样鬼灵,怎样倔强终究是个孩子,怎样都算计不过大人的。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妈咪了,叔叔一直说妈咪在工作,等晚上就会回来看他们,可是每次自己的使劲使劲的睁大眼睛,可总是没等到妈咪回来就睡着了。
虽然每天叔叔都会把妈咪买给自己的玩具拿出来,那些都是她好想要的。有布偶啦、画笔啦、风筝啦、还有一个好漂亮的脚踏车!可她还是好想妈咪,想妈咪陪自己玩。弟弟也好想妈咪,以为自己生病就可以见到妈咪,可是妈咪居然好狠心还在工作!
弥亚哭的怎么都止不住,聂祺峰搂着孩子,不住的呜呜哦哦的轻声哄着,可孩子无力的小手一直软软的推着聂祺峰的胸襟,嘴里不住的哭着“不要不要”。
不要他抱!
聂祺峰的心都要碎了。一天前,弥亚还搂着聂祺峰的脖颈荡秋千一般的撒娇!
此刻居然抗拒着不要,聂祺峰摊着两只大手,看着孩子烧的发烫的小脸上还有晶莹的泪珠,心里像猫抓一样的难受。
“难道,我真的错了?”
聂祺峰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
七尺男儿铁一般的心肠此刻被两个孩子的哭声揉的肝肠寸断,李妈端着冲好的药进来,弥亚被药呛得连连咳嗽,聂祺峰一把推开李妈,抱住孩子,药洒了一地。
月亮躲在云里安静的看着,灯下聂祺峰抱着弥亚,手一直轻轻的拍着,身子摇晃着好像在坐船。怀里的弥亚已经睡了,脸上的泪渍已经干了,委屈的小嘴微微瘪着,不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呓语。
聂祺峰拿出手机,翻动通讯录看着屏幕上花翩然的号码,沉吟再三按了拨号键。没等接通就马上重重的按了挂断。聂祺峰气恼的握紧拳头,手指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翩然的情况日渐好转,眼瞅着一天天的精神见长,医生也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花治国揪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虽然腿脚不方便来往一趟医院有时候甚至得两三个小时,但花治国还是坚持每天都到医院看一眼女儿。
艾伦除了照顾翩然还得忙着画廊的事,在医院和画廊之间两点一线两头跑,眼瞅着就瘦的只剩一身骨头了,花治国不忍心给孩子添麻烦,总是很早就自己出门,搭车到医院,有几次艾伦要送他回去他都坚决不让,孩子们忙事业,自己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费时间怕什么的。
老人就是这样,孩子的事再小都是大事,自己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儿。
花治国固执的几乎要生气了,艾伦便也不再坚持,看着老人拄着手杖慢慢的进来出去,艾伦只能一再嘱咐跟着的家政阿姨多费心照顾好花爸爸。
弥亚和里欧还没有消息,花治国几次背过翩然悄悄问艾伦,得到的答案都是含含糊糊的,看样子艾伦可能也不是很清楚。看着女儿经常神情恍惚的样子,花治国知道她心里揪心孩子,可事情没有一点头绪让他束手无策!
翩然生病的这段日子可是累坏了她兰姨和蒙蒙这孩子,每天兰姨都变着花样的给翩然做吃的,比当妈的还尽心!
更让花治国过意不去的是,蒙蒙还经常将多余的煲汤送来公寓给花治国,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吃的、用的带一大堆,比翩然还要细心。自己腿脚不方便翩然病着已经够麻烦他们了,可人家还惦记他这糟老头子!
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弄得花治国的两条腿越发僵硬,按摩师傅还是每周来三次,这礼拜又多加了一次,用艾条灸诊的方法让他比过去的情况缓解了好多。花治国送走按摩师傅,自己将身上收拾一下,决定出门。
天阴阴的,花治国穿过小区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蹒跚着慢慢走向大门口。小区健身活动小花园里,只有稀稀散散的三两个人,没有了往日广场舞的音乐显得分外冷清。
往常这个时候都有好几拨老年人出来活动,打太极拳、下棋、遛鸟、唱戏的都有,这个小区住的大多是原来周边企业的退休职工,相对稳定的收入让他们活的很安逸。
花治国走两步就需要停下来歇会儿喘口气,刚才还不曾察觉的牛毛细雨,现在已经打湿了后背一片。虽然说按摩师傅反复交代他最好不要频繁的走动,但是每天不去看看翩然,花治国总是不放心。
小区的保安老远看见花治国,打着伞跑过来,搀着老人慢慢的往外走。对面清仓甩卖的店已经改成了美发店,两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把头发弄成杀马特造型,正坐在门口破旧的沙发上玩着手机。玻璃门看进去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在烫头发,冷冷清清的。
花治国冲小保安拦到出租车挥挥手让人家走,坚持要到公交站牌下等公交。来回打车要近百块!他可舍不得,女儿的钱是一分一分辛苦挣的,可不能这么浪费!
小保安看着老人艰难的爬上公交车的台阶,忽然想起自己远在家乡的母亲,心里居然还有些酸溜溜的。
“谁给老人让个座啊!”
公交司机吆喝着,车内原本人就不多,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摘掉耳机站起来,搀着老人坐下。花治国嘴里连连称谢,高中生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拽着吊环走到另一边,继续带上耳机。
花治国居住的公寓不算在远郊区,可在这个不停向南扩张的城市里,这里只能算是拥有曾经的繁华,老城区改造将这里拆得到处都是破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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