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鍔被魔修打伤,此为四月前之事,不想师父袁德琼以真气探查,竟然细致入微,能查出过往内伤!
他心中痒痒,料想师父被伯祖陈德源、刘师兄、王师兄乃至老都讲推崇,即便道行比不得师祖向求真,来日修行只怕也不在向求真之下。
他当即道:“师父明鉴,冬月里困龙洞魔修走脱,弟子无辜卷入其中,这才落下了伤势。”
袁德琼大惊失色:“那魔修在困龙洞中好端端的,怎会破洞而出?”
“任铁索、阵法厉害,也阻不得里应外合。”薛振鍔幽幽道。
袁德琼吸了口气,点头道:“振鍔也算有大机缘,魔修嗜血如命,振鍔从魔修手下走脱,实为侥天之幸。”
“师父,弟子被那魔修裹挟,其后遇清微玉虚宫李玉蓉师姐,加之伯祖此前所赐桃符护身,又侥幸将那魔修斩杀。”
袁德琼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已然不知如何开口了。同为德字辈,袁德琼自然知晓德阳师兄天资卓绝,奈何一步踏错坠入魔道。
易地而处,换做袁德琼隔绝法力与那德阳斗将起来,只怕走不上几个回合便要吃上大亏。自己这弟子不曾入道也就罢了,偏偏体弱多病,有肺痈在身。可饶是如此,愣是走了狗屎运能将那魔修德阳斩杀!
袁道长目光发散,随即骤然锁定墙上挂着的一柄长剑。他眨眨眼,起初只当是自己看错,待定睛观望,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这剑……”
薛振鍔回头观望,随即回禀道:“师祖见弟子得力,便赐了此剑与弟子随身携带。”
若非袁德琼道心稳固,只怕这会子都要泛酸水了。寒月剑啊,道玄真人随身法剑,温养四十载,内中自生一点天灵。再温养十几、二十载,只怕便是一件难得的法宝。
此剑一直为掌门真人向求真藏于后山,德字辈道人多番求索,却被那抠门的师伯连番拒绝。
哪里想到,不过匆匆半载,这寒月剑竟然落在了自己弟子手中……还这般随即挂在墙上。
袁德琼连舒了几口气:“不想下山半载,山上竟然生出这等祸事。振鍔啊,此剑非比寻常,你……就这般挂在墙上?”
薛振鍔道:“弟子连拳法都不曾习得,不挂墙上又挂何处?”
一句‘暴殄天物’郁结在胸,却吐不出来。袁德琼心中暗念了几声‘无上天尊’,寻思这剑落在自己弟子手里,也算是肉烂在锅中,当即心绪好了几分,而后道:“振鍔身子骨结实了不少,来日为师便教你习拳练剑。”
“多谢师父。”
袁德琼扶案起身,道:“贫道方才归山,便不多待了,你且自行其是。”
“是,弟子送师父。”
薛振鍔将袁德琼送出门外,便被其打发了回来。回身进得耳房摘下寒月剑,拇指按机簧,苍啷啷一声长剑出鞘。但见寒芒点点,泛着幽蓝月色,以指轻弹,便有嗡鸣之声不绝于耳。
薛振鍔捧剑暗忖:都说你快成宝贝,也不知有何神通。
正思忖间,便有脚步声渐近,门扉叩响,随即刘师兄的声音传来:“师弟可在房中?”
“刘师兄快请入内。”
不待薛振鍔到得门前,门扉推开,刘师兄迈步而入。
“师兄今日可是迟了。”薛振鍔将其引到桌旁落座,换了茶盏为其斟茶。
刘师兄温和道:“早间本要来寻振鍔,路上却遇到了袁师叔回山。”他将茶水一饮而尽:“本月十九开坛授徒,恭喜师弟列入门墙。”
薛振鍔笑道:“不过走了样式,便是不曾开坛,莫非我便不是真武弟子了?”
刘师兄却正色道:“这怎地一样?开坛授徒,一则禀明真武大帝、历代祖师,二则授箓。不得受箓,师弟来日便是修为通天,也只能学那江湖中人舞刀弄枪,哪里用的出术法?”
道门有符箓,符与箓却全然不同。符,或以朱砂,或以笔墨,或以鲜血,用道门云篆书就,勾连天地,爙灾祈福;
箓者,以云霞烟雾箓体绘制,上载天仙地祀名号,做法之时,驱使箓文中功吏官属,检劾三界,考明过功,统握群品,鉴骘罪福,善恶轻重,纪于简籍,拔度生灵,救济困厄。
符箓一体,先有箓才有符。若道人不得箓,便是道行再高,所书符咒也不得其用。
便有如全真一脉,奉吕祖为祖师,实则自成体系,几乎与龙虎山全无干系,所以其门下弟子虽然也授箓,却从不画符。
为何?全真的箓只是个身份簿籍,根本就不能用来施展术法。
换个形象比喻,箓好似一把枪,符咒则为各类子弹,二者相合,才能射或穿甲、或橡皮等弹药。
全真一脉连枪都没有,便是有子弹在手也无用。
薛振鍔早非吴下阿蒙,听闻刘师兄这般说,当即笑道:“师兄,我真武一脉虽得授箓,可那符咒也有多少能用?”
前文说过,这武当真武,就是个皇权强行捏合的缝合怪,内中各门各派道士都有,糅杂至今方才自成体系。奈何底蕴太薄,所行符箓泰半为清微、上清、正一乃至紫霄等派符咒。
这就有意思了,相当于大纲子说的那般,王神父稽首一礼口诵‘弥陀佛’。
嗯……约等于拿着把卡拉尼什科夫非得要装北约标准弹,纯粹是扯淡!
一边供奉真武大帝,一边偷偷用别派符咒术法,能用的出来就怪了!
刘师兄入山数载,自然更清楚此中情形,当即嚅嚅道:“起码还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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