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人亦是满脸惊诧。
陆昭漪坦然一笑,答:“社稷稳固,民生兴旺,天子威严才能显现。若是朝廷腐朽不振,百姓疾苦,天子的尊威,谁又愿意维护?”
“七娘所言极是!”袁方朗笑,“果然是个聪慧女子,难怪会被军师收为弟子啊。”
陆昭漪含笑不语,且看于阕和林忠,也是笑容满面,不停地赞许。
忽然间,林忠眼神一凛,问:“陆娘子,你可曾读过《尚书》?”
恍然间,她知道自己还未结束考验,转而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读过。
见她点头,于阕又说,“下面的考题,考验的是才学,请陆娘子仔细聆听。”
这一次,她没有立即回应,反倒是陷入沉吟,似乎有些困扰。
于阕便问:“《尚书·商书·伊训》中,惟兹三风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训于蒙士……”
“请陆娘子,以此为题论述。”
此题对她来说,也并不算难,转而抬起头,隔着屏风,对着三位举荐官,长篇论述起来。
直到天色已暗,秉烛夜灯,方才考评结束。
当即三人准备起身离开,袁方顿了顿,思忖片刻,便又开口:“有一事,是陛下嘱托我一定要问的,还请七娘转达给军师。”
提此,她浑身一颤,抬起的手微微颤抖,半晌才说:“请袁少丞但说无妨。”
“如今陛下登基已有月余,大渊朝初建,天下逐渐安宁。依照惯例,陛下应当为武公以及夏氏先祖,封太庙,配享宗祠,而陛下也想听一听军师意见。”
听到这里,陆昭漪才晃过神来,原来问的竟然是这件事。
“好,今夜七娘就修书一封送至勾辰别院,请他老人家定夺。”
说完,她缓缓起身,送走三位举荐官,步伐轻盈地呆呆站在门口,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脑海中,她不断回忆起,武公逝前,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昭漪啊,你记着,孤不想称帝,也不愿称帝。孤此生只能是本朝的臣,绝不做新朝的君,若他日裴儿登上那至尊之位,你要将我的意思告诉他。”
记忆中,老人站在冰天雪地里,杵着红缨枪,在渊王宫内踱步。
“主公说什么胡话呢?等您病好了,就去洛京,亲自跟他说不好吗?”
“哈哈哈哈……”老人抬头,仰天大笑,“昭漪,你不必宽慰孤,孤知道自己的身体,已是时日无多了。不过,孤却有遗憾,没法亲眼看到你与裴儿相识之日。”
说到一半,他举起手,冲着天空比划,“期盼总有一日,孤在天上,能看着你头戴凤冠,身披凤袍,与裴儿并肩一起,开创那个,你描述中的世界。哈哈哈哈……”
回忆至此,陆昭漪脸上尽是饱含悲伤之情,而老人的身影,却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
返回雨棠苑,她便书写一份信,写到最后,笔墨自笔尖低落,沾到帛巾之上,她右手抽来手帕,另一只手则将笔放在一边,连忙擦拭起来。
但是她越是擦拭,却是越擦越模糊。
见此,她轻叹一声,只怪自己出神,重新又换了一份干净的帛巾,重新写了一份。
这一夜,对于陆昭漪来说,相当安静,但对于陆家其他人来说,却是一个不眠之夜。
隔日,她坐在梳妆台前,花枝正在为她整理妆发。
不久,外头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顾满从外面赶过来。
见他这般毛躁,花枝吐了吐舌,“小满,你也都十岁了,今后不能这般,随便闯七娘的闺房。”
然而,顾满却充耳不闻,直接跑到陆昭漪跟前,大叫一声“不好”!
看着他如此慌张,倒是陆昭漪自己,却十分淡然,“陆家人追到雨棠苑了?”
“七娘。”顾满瞪大着双眼,“整个陆家的男丁,还有旁系子侄,都在外面了。”
陆昭漪不慌不忙,随手取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又取出两封书信,交给他。
“这两封信,你去交到影云手里。”
要说先前,东院的雨棠苑只有女子出入过。
而现在,顾满拿着信出去之后,整个庭院都挤满了陆家男丁,连族群长辈都挤在这一座不大的庭院内。
“七娘,出来。给我出来解释,为何你能被举孝廉?”
一名头发花白,手里杵着拐杖的老者,站在门口大喊,“陆七娘,你一个女子,不思婚嫁、不通女红、不背四德,却要像男子一样,妄图察举选士,使陆家百年清誉,颜面尽失,你究竟意欲何为?”
他一边吼着,一边用拐杖狠狠敲击着脚下的青石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族长!”
一众直系旁支的陆家子,纷纷冲过来扶住他那老迈的身躯,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屋内,毫无动静。
陆家族长年过七旬,一双眸子瞪圆了,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屋子,“孽障!你再不出来,我等就闯进去了。”
作为家族长辈,带着一群小辈围堵女眷院门,已然不欠妥当,何况是闯入寝居,可想陆家有多么不把她当回事。
陆昭漪叹息扶额,“花枝,你出去说我病了。”
花枝领命,就要出门,但走到门口时忽然返回来,惊讶道:“七娘,侯爷居然来了。”
听闻,她浑然一惊,这也是未曾预料的事。
她们趴到窗边,就见陆承业自一众人群中,步履缓慢,身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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