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您怎么了?可要保重龙体啊!”陆旭清醒过来后,身子一弯,险些又跪倒下去。
奈何一双手被仁宣帝扶住,愣是动弹不得。
无可奈何之下,一时间惊慌失措,竟然说出了这等言语。
仁宣帝闻言,也不由得嘴角抽搐。
什么叫保重龙体?
言外之意就是,你没病吧?
好你个正阳侯,朕对你如此殊遇,你竟敢如此说话,当真是胆大包天!
仁宣帝刚要发怒,但转念一想,便平心静气下去。
看在银子和粮食的份上,朕可以忍耐!
“还站着作甚?快些落座。”
陆旭一听,顿时身子一抖。
不知为何,他看着仁宣帝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瘆人。
这不是那个自己所熟知的陛下!
陛下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的!
一时间,陆旭可谓战战兢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仁宣帝见状,顿时消了几分耐心,微怒道:“朕让你坐,你便坐!”
“得嘞!臣遵旨。”听见熟悉的怒骂声,陆旭这才喜笑颜开,麻溜坐好。
仁宣帝见状,也是一愣,随即以手抚额。
这一幕若是让旁人瞧去了,怕不是要以为我是那臭名昭著的暴君,恶君。
呼!
仁宣帝深吸一口气,再度调整好自身情绪,耐着性子道:“陆卿家,朕听闻你最近老来开慧,做生意挣了不少的银钱啊!”
“银钱?什么银钱?臣不知啊!”陆旭抬起头来,满脸的茫然与错愕。
仁宣帝闻言,突然觉着脑仁有些疼。
顿时明白,对非常人,当用非常之手段。
立时便是一声大喝:“还要与朕狡辩!”
“太子都与朕说了,你在乾西正德坊开了一间什么商场!”
“每日都是人来人往,生意那叫一个络绎不绝。”
“你且去问问,这朝堂上下,还有哪一个不知道,你正阳侯挣了大钱?”
“正阳侯府中堆起来的金山银山,怕是比国库还要充实些。”
“朕也不与你多说,近些时日,正逢沧澜水灾,国库尚且有些空虚,无力赈灾。”
“满朝文武募捐,也不过得了三十万斤粮食,于沧澜灾情而言,远远不够。”
“既然你正阳侯挣了大钱,余下钱粮,便由你补足!”
仁宣帝冷哼一声,将心中想法,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然而,见陆旭那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又觉着有些于心不忍,便叹息一声,补充道:“这钱算朕借你的,等国库充盈了,定当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这也是仁宣帝早有的打算,毕竟天底下,哪有君王强取豪夺臣子钱财的道理?
仁宣帝本以为自己这番言语,已经算是给足了陆旭脸面,他怎么着也该同意了。
可这番话落在其耳中,便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叫其呆愣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沧澜水灾近日来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实在不曾想到,竟这般严重。
三十万斤粮食,尚且远远不够!
若想完全赈灾,需要多少粮食?
百万斤?三百万斤?亦或是五百万斤?
余下的钱粮由他来补足...
这是要我拿命补哇!
陆旭是正阳侯,大乾侯爵!哪怕在乾都这一亩三分地,也称得上是顶级勋贵。
可即便如此,一年的俸禄林林总总下来,也不够十万斤粮食。
当然,家中还有田产,还有封地,还有宫里头的各种赏赐。
但...不管怎么说,他就算倾家荡产,变卖家当,连宅子都不要了,上街乞讨去。
再讨上个十年八年的,也绝无可能凑够上百万斤粮食啊!
这...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陆旭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思来想去,终究是没想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究竟是干了些什么胆大包天,人憎鬼厌的事情,以至于惊扰到了圣上,要叫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啪嗒!
噗通!
虽说还没想明白其中缘由,但老江湖脑子大抵是灵活的。
只见其身子一软,脚步一滑,便啪嗒一声跪倒在地。
随后额头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噗通作响。
“臣万死,恳请陛下赐罪!”
嗯???
仁宣帝看着这一幕,也有些犯迷糊。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的现在就要万死了?
“你何错之有?何故让朕治罪?”
“微臣...微臣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或许是微臣近些时日以来,做了些不着调的荒唐事。又或许是微臣不该时常把陆氏教育心经挂在嘴边,烦扰到了陛下。总之,微臣就是有错,还请陛下责罚。”
啊???
饶是以仁宣帝的城府,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嘴唇微张,瞳孔收缩,一副瞠目结舌模样。
好在陆旭跪伏在地,看不到他这副表情,否则怕是有失帝王威严。
不过这真不能怪他,做了这么久的皇帝,像这种要求,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人家臣子,不管有没有犯事,总归都是死命磕头,然后嘴里头喊着陛下恕罪。
这陆旭可倒好,一副朕不给他治罪便不罢休的模样。
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你没错。”
“臣有错!恳请陛下治罪!”
仁宣帝以手抚额,索性妥协道:“就算你有错,朕也恕你无罪,起来吧!”
啊?
陆旭闻言,先是直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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