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民下了火车,转乘最后一班公交车返回小镇。
他在家门口徘徊了好一阵,迟迟不敢走进家门。直到家里的灯熄灭了,他才蹑手蹑脚走进院子。
打开下屋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不觉中止住脚步,担心刘冬梅已经住进下屋。
他侧耳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便试探着拄拐往屋里走。
黑灯瞎火中,他的一只拐碰到了煤铲,发出“哗啦”一声,他屏住呼吸,站在那没敢动。
稍许,屋里没有动静,他壮着胆子,慢慢走进屋里。
借着微弱的月光,铁民看见自己的木板床,已经变成了小火炕,用手摸一下,还热乎乎的。
刘冬梅也太能折腾了。
他这么想着,顺手打开了电灯。
空荡荡的屋子里,墙角堆了几块木板,那是当初刘冬梅为他铺设床铺时,使用过的木板。
被褥没有了。
小火炕面,黄泥被烘干后,留下龟背状裂纹。
铁民一只手拄拐,把几块木板铺在火炕上,然后关上电灯,合衣躺在木板上,感觉很舒服。
在调车组工作过的人,对睡觉的地方,没有过高的要求,能铺平垫稳,不受风寒就行。
铁民很疲劳,他躺下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浑身热得难受,便下意识地解开衣扣翻了个身。
嗯,怎么身上盖着被子。
他睡梦中睁开眼睛,发现黑暗中,有一个人坐在炕边。他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问道:“谁。”
“把你吵醒了。”刘冬梅睡眼朦胧看着铁民。
哎呀我的妈呀,铁民忍不住一声叹息。
刘冬梅打开电灯,铁民见刘冬梅穿着衬衣衬裤,头发蓬松坐在那里。
“你咋进来的。”铁民搬动受伤的脚,就要下地。
“别动。”刘冬梅按住铁民的腿说:“家里人还在睡觉,别吵醒他们。”
“你也回去睡吧。”铁民下意识的系上衣扣。
“哥,你就这么烦我吗。”刘冬梅满脸哀愁,说话间就要流下眼泪了。
“没有。”铁民绝对是礼貌性回答。确切地说,他不是烦刘冬梅,而是怕。
“这几天,你去哪了。”刘冬梅强忍着,没流下眼泪。
“我出了趟远门。”铁民说。
刘冬梅不住地打量着铁民,蓬头垢面,整个一盲流子派头。
“如果真不想我住在家里,我明天就走。”刘冬梅放出一颗烟雾弹,铁民立马中招,他说:“别,我没那意思。”
刘冬梅真想一下子扑过去,在铁民怀里尽情撒娇任性一次。
铁民太可爱了,只要稍动脑筋,他就乖乖中招了。
铁民这句话,完全是无意识的回答,却给刘冬梅留下了安心住下来的理由。
我不想再住你家了,是你不让我走的。
不要骂刘冬梅是臭无赖,我们只要站在她的角度,权衡眼下的处境,估计任何一个人,都会像她这样。
借助所有的一切,能够使自己愿望成真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来鼓励自己,发挥出任性潜能,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夙愿。
“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刘冬梅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发嗲。
铁民不觉中,荷尔蒙被刘冬梅调动起来,他的动物性本能,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简称硬邦邦的。
“你起来。”刘冬梅不着边际的一句话,铁民听了很是紧张。她又说:“我给你铺床褥子,睡得舒服点。”
铁民机械地单腿着地,站在一旁。刘冬梅把事先准备好的大塑料布,铺在木板上,又铺上褥子,安好枕头。
“躺下吧。”刘冬梅声音柔弱,铁民一一照办。
“等会儿,”刘冬梅在铁民要合衣躺下时,又说:“把衣服脱了,那样睡得更舒服些。”
没等铁民做出反应,刘冬梅已经走过来,解开铁民的衣扣,不容铁民做任何推脱,扒下他的外套。随即,她蹲在地上,脱下铁民的一只袜子,不觉中皱了一下眉头。
一股刺鼻的臭味,钻进铁民的鼻孔。他连续三天,没洗脸刷牙,更别提洗脸洗脚了。
铁民就势躺下,要蒙上被子。
刘冬梅的手,伸进他的腰间,拽住他的裤腰带,稍一用力,便把裤腰带解下来,顺手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刘冬梅突然涨红了脸,神情显得异常紧张起来。
我去!
铁民向下扫了一眼,他那表现欲极强的二哥,居然保持着战斗状态。
他猛一甩腿,侧身背朝刘冬梅,及时遮掩了尴尬。
刘冬梅也得以慢慢褪下他的一只裤腿。就在刘冬梅小心翼翼,要褪下铁民打石膏的裤腿时,铁民不觉中“哎呀”一声。
“弄疼你了。”刘冬梅关切道。
“没事。”铁民咬牙坚持着,希望刘冬梅尽快离开这里。
刘冬梅褪下铁民的裤子,摸了一下铁民的臭脚,惊讶道:“哥,你发烧了。”
没等铁民说话,她把散发着脚臭的手,按在铁民的额头,然后起身便走。
哎呀我操,她终于走了。
铁民一计长叹,关上电灯,闭上了眼睛。
在铁路从事四道班的人,必须练就一个睡眠工夫:躺下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就得进入梦乡。否则,上夜班这一宿,你只能用火柴杆支柱上下眼皮,保持瞪大眼睛,不睡觉状态。
铁民当调车长,夜班必须一宿熬到天亮,期间只有凌晨二点,调车机进库整修,这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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