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3月的早晨,天气乍暖还寒。
福生躺在床上还没醒。欣兰起床时给他掖好的被子,蹬开了一个角,腿脚露在外面。也许是觉得被窝不够暖和,福生慵懒地扭动身子想把被裹到身上,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看到昨晚桌上酒杯里还有点酒,便端起来凑到嘴边来喝,又感到有点异味,便使劲睁眼来看,却看到欣兰用木条挑着自己昨晚脱的臭袜子,伸到鼻子前来熏自己。他一边急忙伸手打开,一边鼻子“吭-吭”的把吸进去的气味顶出来,又深吸一口气,调匀了呼吸。然后瞪着圆眼静静地看着欣兰,也不吭声。
看福生的样子,欣兰觉得好笑。二十多年的夫妻,福生什么样的人,欣兰太清楚不过了。她知道自己要是绷不住,福生保不准就会得寸进尺,可她不想这时候影响福生,一是福生马上要吃饭上工走,二是自己也有事要找他商量,怕耽搁了,打定主意,于是稳稳说道:“快起床吧,一会儿给你说点正事。”
“啥事?”福生不相信,以为欣兰骗他,并没有起的意思。
欣兰又催促道:“快起吧!饭都做好半天了,一会儿就凉了,我可不想一会儿再费劲的给你热来热去的。您还要上工地,我还有事给您说,来不及了,起吧!”
听欣兰这样说,再看欣兰一本正经的样子,福生觉得不像骗他,于是就也收起了嬉笑的心思,忙起床梳洗去了。
吃过早饭,福生把车推出来,擦擦座准备去工地,临走时,看欣兰还没有说事情,便忍不住地问道:“欣兰,有啥事?起个念头就不说了,你不说我可要走了。”说着话,就做出一副走的架势。
欣兰一看,忙拦住这才说道:“昨晚咱们说陆东的婚事,害我一晚上也没睡好觉,我寻思着八十四眼井那里人多,我想去看看听听,看有人给咱孩子介绍对象没有,孩子也不小了,是到谈对象的时候了。”
福生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事关键得看孩子的态度,他咋想的你得先问问,他是准备自谈,还是要别人介绍,总得有个态度是不!?”
“你咋恁傻哩!自谈在咱这儿才流行几天,您看咱街里咱队里,有几对是自谈的?再说就是自谈,孩子身边也得有几个女孩子不是,你搬着指头查查看有没有!这是婚姻大事,再不着急,把孩子耽搁了就晚了。”
听欣兰这样说,福生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农村不比城里,二十岁的年纪,在农村不谈就真的晚了,要给耽搁了儿子终身大事,以后还真就只有后悔的份了,可是该怎么办哪,他一时没有主意。
一旁欣兰看福生没接茬,就接着说道:“要不咱也找个媒人?找找长海婶?她可是咱村的有名的小白鞋,保下的媒不计其数,让她给咱儿子保保媒,你觉得咋样?”欣兰征求着福生的意见。
福生心里没有好的主意,正思考间听欣兰这样说,接道:“中啊,这事让长海婶去还真行,如果要是还说万峰他表妹的话,她和万峰家住的也近,准能递上话,有她两头说说保不准还真成事。”
“那这事就这样,我回头买点东西去她家串串门,顺便把这事给她提提。”欣兰如释重负说道,仿佛事已经办成。
“行啊,”福生答应着准备走,却又顿了顿说道:“我觉得这事你回头还得给孩子先说一下,看他咋想,别到最后弄成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赔了夫人又折兵。”福生临走还再三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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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是个心劲强的孩子,由于推荐上的半工半农的农大毕业后不包分配,陆东毕业到家便听从老两口意见,师从同一个生产队的张木匠学起了木工手艺。儿子勤快,张木匠喜欢,教的用心,学的更用心,两年下来,学得一手好木活,时常有人请去打做家具,闲暇时自己也做家具用车子推到市场上卖,这一点让欣兰两口子省了不少心。就凭孩子手艺和勤快,欣兰不担心孩子婚事,她也认为是媒情不透。可到了适婚年龄,看到别人家孩子都抱上小孩了,做父母的自然是该操心的,而且是必须的。
因为有家定做家具的人催得急,陆东忙着赶工,早上起的比父母还要早。
欣兰知道陆东一旦有活,就想一口气做完,真到了吃饭点或则其他不关紧的事,最烦别人来催,便悠着他的性子,常常是把饭座在火上,温了又温,热了又热。
然而今天欣兰心里有事,急于知道儿子的想法,福生刚走,她便耐不住性子地来到儿子的木工棚。
陆东坐在长凳上,凿子和锤子熟练的配合着,正在掏楔眼,对母亲的到来浑然不觉。
欣兰看陆东没有停手的意思,便借故说道:“该吃饭了,热几边了,正好吃着饭我给你说点事。”
陆东听母亲这样说,才知母亲的到来,于是放下手中活计,随着欣兰走出木棚。待洗完手搽干净,这才接过母亲手中端的饭菜,一边放在小餐桌上,一边问道:“妈,给我说啥事哩?”
见陆东开口问,欣兰拉了个凳子坐到餐桌旁,说道:“昨晚你爸咱娘三个说的那女孩你见过没?”欣兰问道。
“没见过,不过相由心生,如果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主,估计也好不到哪!”陆东好像还有点情绪。
听陆东这样说,欣兰道:“先别那样说,孩子!我估摸着那女孩也没见过你,你想想,就凭着孩子你这长相,这一身好手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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