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可能有虐,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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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或者说很多年以后,她曾经来过安陵,作为一个看客,看着经历了两千年漫长时光的陵墓,在夕阳西下静默横亘的沧桑。
他曾经对她允诺,此生生同衾,死同穴。那所谓的同穴,便指的是这座安陵了。西汉古制,帝后同陵不同寝,如果没有意外,百年之后,他们会共同葬在这尚未建好的陵寝,隔着一个百步的距离相望。
无论生前或是身后,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咫尺天涯。
安陵上,一阵夜风吹过来,张嫣微微呻吟了一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她这一整天,精神都不是太好。直到喝完了那碗桂浆粥,才好过了一些。适才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情绪极度紧绷,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身体,现在渐渐平静下来,隐隐的腹痛便又清晰起来,不会刻骨,却是摆脱不了的缠绵。
“怎么?”刘盈瞧出她的萎靡,于是担忧问道,“难不成,又是信事来了?”
她点点头。
太医曾叮嘱她信期保养的几条要则,其中便有不得大喜大悲,她今天一天的情绪却都在走钢丝,若是荼蘼知道,一定又要说她不爱惜自己了。
少年人总是仗着年轻,不自觉的挥霍。到了年暮,回头望当年的青春,才觉得莽撞。
“算日子,不当是这时候啊?”刘盈奇道,伸手去握她的手,果然是凉的。
呃,她的信期,他一直心中都记得么?
她一时间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闷闷道。“太医说,信事初来的这两年会有一些紊乱,也是正常的。我体质偏寒,可能会有一些疼痛,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只要……”
嫁人生子之后,自然也就好了。
她早已嫁人,生子却遥遥无期。
正有些怨艾,忽觉身上微微一暖,是刘盈解下氅衣,为她披在身上。细细系好结带。
“我不用。”她微微挣扎了一下。
“乖,听话。”刘盈拢住她的手,替她搓暖。“是我不好,大半夜的把你拉到安陵来。却没想你身子娇弱,受不住冷。说到底,我是男子,总要比你耐寒一些。”
“你也知道你今天莽撞啊。”张嫣忍不住扬高声音道。“身为一国君主,大半夜的在宫中纵马,一个从人都不带,出城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待到明天,朝中那些谏议大夫一定会参你不修君仪,你等着被一群人追吧。”
她一直以为他是最循规蹈矩方正的。却不曾想,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莽撞冲动的事情来。
刘盈回首瞧了瞧长安。豪迈笑道,“既然都已经在这儿了,明日事情就留给明日忧烦吧。”
今天晚上,他只想暂时将那座繁华深重的未央宫抛在身后,安静的不做那个朝堂上的皇帝。而只做为他自己。
飞云在远处的桑树下刨着蹄子,啃着树下带着水露的青草。它是训练有素的御马,不得主人召唤,也不会随便抛开。
“阿嫣,”刘盈牵着她的手,站在树下,听着飞云打响鼻的声音,忽得道,“你说,为什么朕明明真心好好待身边每一个人,最后还是造成这样惨烈的结局?”
他的目光有一些迷茫,有一些痛楚。今天晚上,王珑久病后去世,阿嫣受了算计所以愤慨,但其实,他也被伤的很重。王珑设计了今夜之事,想要对付阿嫣,但是,她也在自己心头将那个已经平复了一些的伤疤又挖了出来,隐隐作痛。
张嫣微微一笑,“陛下不妨去问问太后,当初,她为什么不和戚夫人和睦相处?陛下又不防问问自己,嗯,就算再和赵隐王兄弟情深,你肯不肯将这皇位拱手相让呢?本来就是注定的。太后再怎么出格,陛下还是会原谅她,因为她是你的母亲。王珑做恶身死,你依旧让她下葬妃园,因为她到底曾是你的枕边人。可是对我们而言,彼此只是陌生人罢了,不,我们连陌生人都算不上,而是敌人,又怎么能够真正的和睦相处?”
张嫣抬头,直视着刘盈震惊的眼眸,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痛快感觉。
阿母曾经说过,有些事情,他到底不是自己,就算存心体恤,思维也有盲点,不能事事为你想到。
他是土生土长的汉朝人,自幼所见所习就是男子可三妻四妾的观点,并习惯性的认为身后的女子也默认。再受挫折,他也永远只会在这个圈子里找解决的法子,而不会走出这个圈子去思考。
阿母说,如果他让你委屈了,你不要憋在心里头,委屈到死他也看不到。你就该直接砸在他脑袋上,把他砸醒。然后他才会去听,去想,去面对,去反思,如果他能够为你做到,那么他会努力做的。
那么,她就冒一次险,好好的砸醒他,让他无法再装聋作哑的躲避。
“刘盈,不是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不是什么都能忍下的。彼此无情感基础,踩着对方上位的奖赏又太诱惑,没有一个女人,会真正安于贤良淑德。如果说君恩就像一块饼,本来有没有足够的规则要求公平划分,每个人就会都想挤掉别人的份来占的大一些。你纳一个女子进未央宫,是如此。纳千万个人进来,亦是如此。”
她抬头,直视着刘盈,目光晶亮,声音温柔而又甜美“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是否也这样想。”
“是的。而且很抱歉,我想要的更多,因为我连分都不愿意跟人分。我连一件衣裳都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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