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玉山腰间系着围裙,头发用束带捆着,用力的想要推开水井上的厚重石头井盖儿。
可她布满青紫的额头都已经急得冒汗,那石头却还是纹丝不动。
奇怪,昨天都没看见这块儿井盖儿,怎么今天突然就出现了?
玉山心底疑惑。
不过,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李尔起床的时间不早了!
她若是没有打好洗脸水,去侍奉李尔早起的话,她又要挨打。
突然,不远处传来沉重的吱呀声。
玉山心里咯噔,只能端着空空如也的铜盆,进了李尔的小院子。
“相公,您,您醒了?”
李尔斜昵了她一眼,没放过那口空盆。
玉山见他今日好像心情还不错,于是壮着胆子解释道:“家里的井,不知什么时候被井盖盖住了,无法打水,所以我才……”
“没事,是我盖上的。”
李尔难得对她和颜悦色,竟让玉山紧张害怕的心,渐渐放松了些。
他伸了个懒腰,随口解释道:“昨晚有只误食了鼠药的猫,掉进了水井里。那口井是不能用了,改日再找工匠,重新另起一口井吧。至于这几日,就委屈你去城中的水井挑水来。”
卞洲城几乎富庶一些的人家中,都有水井,但大街上也有共用的水井,一般去挑水的,都是小门小户的穷苦人家。
玉山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府中什么时候有猫了,又是什么时候放了鼠药,她竟然丝毫不知。
不过,府中的三人遇到什么事,几乎从不说给她听,说不定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放的。
“是,我这就去打水。”玉山谦卑道。
李尔抬手止住了她的脚步:“慢。今天就不用你去打水了,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得交给你去做。”
他从钱袋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去成衣铺子,给我置办一身行头。要最时兴的料子和款式,而且要快。”
玉山懵懂的接过银子,她不懂为什么突然要去买衣裳,但她知道,她算是能休息半日了。
毕竟,买衣裳比打水轻松多了。
很快,玉山便去成衣铺给李尔选了一套锦衣。
可等到要交银子的时候,才发现银子竟然丢了!
玉山一想到,李家母子如果知道她丢了这么多钱,会活活将她打死,顿时急得眼圈发红,恨不得将身上每个地方都掏一遍。
“我刚才,刚才明明就是将银子放在钱袋里的,怎么钱袋不见了……”
成衣铺子的老板是个好心人:“是不是掉在半路上了?”
“我也不知……”玉山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相公和婆母要是知道我丢了银子,定是要将我活活打死的!”
老板见她衣服又脏又破,脸上更是有数不清的伤痕。
他叹气道:“郡主啊,左右都这样了,你要不还是逃吧!你相公根本就不是个人,与其回去挨打,倒还不如逃出去。”
就连一个外人,都语重心长的劝她。
可玉山却是死脑筋的摇头:“我既与李郎成亲,便是要一辈子都听李郎的话,怎么能逃跑呢。”
“唉!糊涂啊!”老板气得跺脚。
一旁的伙计和客人纷纷道。
“算了算了,她命该如此。”
“这样的性子,活该被那对母子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要是我家有这样的女儿,我真恨不得直接打死,都不要她嫁给这样的人渣,受人磋磨!”
玉山捂着嘴连连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丝毫都听不进去这些人的话。
她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回去跟相公交代,或者赶紧往回走,看能不能拣回钱袋。
玉山慌忙的沿着来路往回走,可走了几条街,都没看见自己的钱袋。
忽然,她发现许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而去。
“快走,快走!”
“临亲王一家今日要在菜市口处斩呢!”
“他家究竟犯了什么罪,落了个抄家的罪?”
“听说是与废太子牵连过广,查出了巫蛊之事,被皇上迁怒了。”
“啊,这事我听说过!皇上连亲生儿子都能斩首,更何况是一个异姓王。”
“唉!可怜了这一家人,年纪仅有五岁的小公子都不能免于灾难。只有一个女儿,因为嫁出去后免逃一死。可是……唉!”
玉山木讷的站在原地。
是啊,她差点忘了,她昨日中午买的香蜡纸烛,已经被掰断了,扯碎了,扔到了尘泥中。
人潮汹涌,玉山被人群挤挤攘攘的,推到了行刑台前面。
王府七十多口人,全部穿着又脏又烂的囚服,被反绑着手,跪在行刑台上。
老王妃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玉山,激动的对临亲王道:“王爷,您看!玉山来送咱们上路了!”
临亲王顺着她抬下巴的方向看去,气得老脸发青,撇过脸去冷哼一声。
“这样没用的逆女,老夫宁可这辈子都没生过她!”
半年前,废太子就已经有了大厦将倾的趋势。
当时,临亲王和王妃就商议着,赶紧找个与太子势力无关的人家,把玉山嫁出去,逃过一劫。
玉山性子向来温软,一向非常听话。
可谁知,王府诗会过后,玉山却性情大变,跟一个连进士都考不进去的穷书生走到了一起。
临亲王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但就是看不惯李尔那种,惯会油嘴滑舌,不踏实努力做事,反而天天想着走捷近的人。
于是,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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