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有瞬间的恍惚,那坛子的桃花酿,自然没来得及挖出来,两人也未曾执手走到白头。
秦寿将雒妃的神色尽收眼底,烟色凤眼浮浮沉沉起黑金曜石般的暗芒,他静默半晌才道,“九州离开容州之际,重新窖了一坛,只是不知公主是否赏脸,来年与九州月下对酌?”
雒妃抿了抿嘴角,她抬脚进来,不曾与他对视一眼,自顾自让首阳进来,伺候她熟梳洗以及玉屑香泥敷面。
秦寿眼不错地看着雒妃拾掇,待一应妥当,首阳自发出去,整个军帐中,唯雒妃与秦寿两人罢了。
雒妃到床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寿,冷言冷语的道,“下去榻上,本宫要安寝。”
秦寿坐起身来,鸦色长发铺泄满锦被,在豆绿色的锦面上如幽幽水草,而他就是最勾人心神的水妖。
他赤脚下地,雪白中衣延展如水波纹,他慢条斯理到雒妃面前,高大的身影将雒妃拢在身下,带出不经意的压迫感来。
他凤眼斜看雒妃,深邃如墨,古井无波。
雒妃不为所动,她与他擦肩而过,直接上到床榻,抱着锦被滚了进去。
秦寿坐在榻上,定定看了会雒妃,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只得熄了逗弄的心思,在榻上蜷缩着躺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雒妃才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堵人肉墙,她一愣,才反应过来秦寿竟然爬了她的床榻。
“公主与九州再眯会的好,旁人才会觉得公主是祸水。”秦寿冷冷淡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雒妃没动,她顺势就又闭上眼,一副眯回笼觉的架势。
这一日,一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相携从帐中出来,雒妃甫一出帐,瞬间就感觉到周围审视的偷瞄视线。
她勾起嘴角,暗自冷笑,也根本不解释,领着秦寿就去了主帐,商议军务。
当天,悠闲两王与秦寿的精兵又战了无关紧要的几场,连这样的时候,秦寿也呆在雒妃身边,根本就不回去,还将来回禀的心腹呵斥了顿。
不多时,在雒妃有意之下,整个营中流传出容王秦寿色令智昏的谣言,且还对雒妃长公主言听计从,传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
一连几日,秦寿好似乐不思蜀,半点不理正事,只夜夜与公主同宿同出,且对雒妃百依百顺,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一般。
终于这天,悠闲两王在与秦寿麾下兵众又是沙场小战一场后,本该是到了鸣金收兵的时辰,哪知悠闲两王竟乘胜追击,不收兵不说,还将云州骑兵悉数调遣过来,撵着秦寿的朱雀军一路追杀下去。
雒妃大军顺势动了起来,像与悠闲两王商议好的一样,行一字阵,如一条蜿蜒的绳索,从秦寿军营后方包围过去。
悠闲两王原本还担心秦寿突然回击,但据营中探子汇报,容王从始至终都被雒妃公主困在身边,半步都离开不得。
是以,悠闲两网将所有兵力洒出去,企图一举攻占秦寿的营地。
雒妃从后悠悠然围拢上来,眼见两方人马将秦寿那几万朱雀军瓮中捉鳖,突围不得。
哪知,就这当的功夫,悠闲两王还未曾来得及欢喜,后方云城就传来城破的消息。
两王大惊,不等调兵回头,雒妃和秦寿的朱雀军合二为一,像是恶狼一般狠狠的朝云州大军扑将过来,杀两王哥措手不及。
秦寿与雒妃各自一匹马,站在沙场外围最高处,恰好能将整个战局看的清清楚楚。
眼见两王抱头鼠窜,秦寿侧头望着雒妃,面无表情的道,“公主这招暗度陈仓,使的不错。”
雒妃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夹了他一眼,“驸马装疯卖傻的功夫也很不错。”
那几日,分明两人一个睡床,一个栖榻,晚上也都是安安静静,她就不明白了,怎的营中谣言竟会说她与他夜夜笙歌,活生生的她就是要吸人精气采补的妖精一样,甚至还有小兵暗中下注,无聊透顶的赌驸马一夜能几次。
简直就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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