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没办法回答易三的问题,一样米养百样人,她又能跟他保证什么?与其给他虚幻的许诺,不若从一开始就让他认清事实。
然而秦寿却道,“没人能懂你想保卫的是什么,但男儿立有天地,当是无愧于心。”
这般空泛的话在雒妃看来,也不过是秦寿惯常的手段,最擅拉拢蛊惑人心。
但易三却是沉默了,乱蓬的披发之下,那张满是污垢的脸怔忡莫名,还带着前一刻痛哭流涕的狼狈,倒从他身上瞧出委屈来。
雒妃示意顾侍卫将人带下去拾掇一番,她顿了顿,对秦寿冷言道,“前几日,驸马的长随还对本宫回禀说,廊城之事已派秦家军前去解决,可这才多少时日,驸马的秦家军就是眼下这样解决的?”
秦寿眉头紧皱,眉心丹朱色艳丽绯红,引人注目的很。
要说秦家军转头就背叛秦寿,就是雒妃都不相信的,但是廊城的事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让人忽视不得。
秦寿让延安取来一叠书信,他当着雒妃的面一封一封的展开,上头字迹潦草简单,一笔一笔记着廊城大小事——
六月初十,到廊城,沉趁夜,押了左参政使,已招供。
六月十二,遇上西突,杀敌数人,未放跑一个。
六月十三,清查右参政使。
六月十四,清查廊城治下官员六人,其中五人获罪。
……
雒妃念着就觉不对,她沉吟片刻,蓦地指着六月十三前后几日内容道,“十三日后的内容,尽是模糊不清,如十四日,有五人获罪,却不知是哪五人。”
秦寿点点头,“是不对,应该说十二日晚上定然是发生了没有回禀的事,才致秦家军有了今日的变化。”
说到这,他凤眼微沉,右手食指与拇指不断摩挲,脑子里却在想着任何可能发生的、让秦家军暂且屈服的意外,他始终不认为秦家军会真的叛变。
雒妃也自有思量,上一世秦寿的确是去了次廊城。具体何事她并未过问,而目下,她却是不能让他一人就将廊城的事抹个一干二净。
特别是关西突。
乃至到了第二日,秦寿穿着简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见着金辂车上的雒妃,他的唇一下就不悦的抿起了。
雒妃扬起下颌,带出倨傲来,“驸马以为本宫会予你替秦家军抹罪的机会?亦或是单独见西突少族长?”
秦寿拉了下缰绳,他定定地望着雒妃,确定她铁了心也是要去廊城的,便道,“随公主怎么说,这一路,公主若是吃了苦头,休想本王会给你善后!”
雒妃回以冷笑,她可不是一个人下去的,易三赫然在她侍卫中间,“不劳驸马操心,易三是向本宫告的御状,本宫岂有不受之理。”
秦寿高深莫测地深深瞥了雒妃,然后他一拍座下马儿,那马一声嘶鸣迅疾如电的蹿了出去。
雒妃挥手,身边只鸣蜩与季夏并三十侍卫,余易三,这一行人,她秦寿之后,也匆匆上路。
廊城在容州以北,上临突厥,盖因是以一廊形似城墙卫护容州的模样,故而名曰为廊,距容州并不算太远,左右来回不过两三天的功夫。
是故,两天后,在距廊城三十里地,雒妃被秦寿拦了下来。
秦寿目有嫌弃地看了她的金辂车,开口道,“从此处起,公主当弃车而行。”
说着,他又环视了侍卫及宫娥,加了一句道,“侍卫和宫娥也是不能带。”
雒妃也不是傻的,她自然明白秦寿这话不假,她若坐着金辂车继续进城,指不定还在城门口就让廊城那一帮的贪官污吏给认了出来,其他的还要如何查探下去。
雒妃也不矫情,既然不打草惊蛇,她索性就伪装的彻底些。
换下一身碍事的华服衣裙,发髻也散了重新绾了简单的堕马髻,斜插一根赤金红宝石的蝴蝶簪,如此没纰漏后,她这才下了马车,只打算领着稳重些的鸣蜩走进城去,其他人皆在原地驻扎。
秦寿也是稍作了打扮,他身上那青衫就是泛白半旧,连束发的玉冠也换成了一条玄巾,手上摇着把山水折扇,倒显出几分的书生斯文气来。
他上下大量了雒妃,后目光在鸣蜩身上一顿,皱眉后又松开。
他道,“从眼下起,只蜜蜜与我进城,新婚小夫妻,进城认亲。”
雒妃一听就跺脚,“谁和你是小夫妻,又是认的哪门子的亲!”
秦寿冷笑,他鄙夷地睨着她,“莫不是要本王将白纸黑字的婚书扔你了脸上?”
他和她不是夫妻又是什么,说是兄妹,她那等相貌的,以及眉目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贵气,有人信才是怪事。
“息宓,”他忽的肃起脸,十分义正言辞,“你要搀和廊城之事,本王也赶不走你,但且有一点,若西突还在廊城,本王希望你好自为知,莫要与本王拖后腿,若不然,别怪本王见死不救。”
雒妃张口就想驳回去,但其实她明白秦寿说的很对,她不是没有自知自明,可易三那日的模样一直印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觉得即便力不从心,她也一定要做点什么,若不然,她枉为大殷长公主的身份。
是以,她咬了咬唇,也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挥手屏退身边人,她才道,“你当本宫是个蠢的不成?”
话一出口,她见着秦寿眯了眯凤眼,就颇有懊恼,兴许口吻太冲了。
“本宫与你联手,”这话终于脱口而出,不想秦寿太过得意,她又硬邦邦的道,“本宫是看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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