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自己,子鲋祀也是心惊肉跳,他忽地想到一人,直问道:“那王子皙现在如何?寡人听说,召公虎向齐侯讨要此人,莫非------”
高须弥捋须道:“宋公无须担忧,寡君还是深知此中厉害关系的,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召公的确有过此请,但寡君已拒绝,他也是个乖觉的,并未揪着这个议题不放。如今,王子皙仍旧好好在营丘故地,寡君还加封了他名下的封邑。毕竟,这张牌还是要抓在手里的好。”
端茶送客后,子鲋祀英俊的面庞上隐隐浮现不屑与愠意:“哼!首鼠两端之辈!”
“君上莫忧,伐齐一战成周八师惨败,可见周室已是今不如昔。假以时日,何愁大事不成呢?”荣夷低声劝道。
子鲋祀斜乜了他一眼:“你为何总躲着那召公虎?是怕他不成?”
荣夷脸上一僵,应道:“实是因为在铜绿山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心思缜密,过目不忘,不得不防着些。”
秋风萧瑟,商丘城外红透了的枫叶也开始掉落了,一片片如艳丽的秋花般随风起舞,煞是好看。子弗父何衣袂飘飘,前来为召伯虎与隗多友送行。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处已远离城门,子何兄就此别过吧!”召伯虎劝道。
子弗父何动了动嘴唇,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召伯虎心知肚明:“此次出使,子何兄居功至伟。待愚弟回到镐京,定会奏明我王,送嫂夫人回宋国,让你们夫妻父子完聚。”
子弗父何眼中含泪,深作一揖:“大恩不言谢,若大王一定不允,也请子穆休要一意孤行。只需替我照拂姜氏母子一二,不至于衣食无着,愚兄就感念于心了。”
“哪里的话?说句心里话,此次出使,齐国是不在话下的,只是宋国------若非子何兄,决难成行。此恩愚弟一世铭记,没齿难忘。”
隗多友听得不耐烦了:“谢来谢去的?有完没完?我只愿那姜夫人的孩子,别像你一样,又是一块方木头就好了!”
召伯虎皱眉正要训斥他,子弗父何倒不以为意,笑着去拉他:“无妨无妨,我的确是块方木头,这比喻有趣得紧!我都听惯了,以后没人叫我这三个字还不习惯了,哈哈哈!”
召伯虎一定看着子弗父何先转驾回城才肯动身,隗多友见他俊逸的面庞上隐现忧色,奇怪问道:“子穆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宋公子鲋祀其人,真的是心机深沉,子何兄如此耿介,如何自处啊?”
“我看不会,所谓投鼠忌器,宋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隗多友十分豪迈地断言。
“但愿如此吧。”
“那我们是直接回镐京吗?我都想太子和公子和了。”隗多友兴高采烈地问道。
“不,我们要先去洛邑,再往西行。”说完,召伯虎扬鞭策马向西而去。
“去洛邑干什么呀?你等等我------”隗多友也扬鞭催马,向着那团马蹄扬起的尘土疾追而去。
子弗父何因封于孔地,自此后以孔为氏,世为宋国上卿。到了孔父嘉这一代,被太宰华督陷害,全家被诛,只有一幼子逃往鲁国。此子依旧以孔为姓,传数代后便到了孔子这里。所以,子弗父何是孔圣人的先祖。这是后话了。
番己的小院在热闹了一个月后,终于冷寂了下来。早晨来门口叩恩的美人后妃们人数日渐稀少,有时候甚至一连两三天都不见一个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周王废止了这个规定,其实只是夷王似乎渐渐对这批女色失去了兴致。更奇怪的是,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一名后妃或是美人传出有孕的消息。
暮鼓声响起,三十名美人列队鱼贯进入中宫前殿大厅。十六扇朱红大门全都敞开着,厅内摆着两排长桌,每张长桌各摆着十四份粥点与豆沙麻团等早膳。内侍贾笑容可掬地立于厅首,朗声道:“今儿个是月中,大王赐各位美人一同用早膳,大家可要用心品尝,方不负大王殷殷美意。”
“谢大王赐膳!”众人盈盈下拜。
一时间,厅内鲜香四溢,众美人喜笑颜开;因有内侍贾在场,无人敢大声谈笑,只听见碗箸轻碰之声。不一会儿,眼见桌上的碗碟已空,内侍贾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来呀,端上来!”
一队内侍每人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前来,上头搁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内侍贾笑盈盈地说:“老规矩,这是新配的上好的坐胎药,大家都喝下去,也好早为大王开枝散叶!”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众美人都端起药碗仰脖子喝尽,只有一女目露狐疑,将那药碗嗅了又嗅,似乎十分迟疑。内侍贾走到她跟前,不悦地问道:“狐姬,你为什么不喝?”
狐姬眼中闪过一丝疑惧的神色,支支吾吾道:“禀大人,婢子近日脾胃不适,闻不得苦药味,是以难以下咽。”
“这可是大王的恩赐,你怎能不喝?岂不是藐视天子?”内侍贾声音虽低,但语气十分严厉。
狐姬无法,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接着似要作呕,皱着眉头向内侍贾求饶一般。内侍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狐姬低头冲了出去------
“你说什么?大王借坐胎药之名,实际赐下的却是避子汤?”纪姜杏眼睁得溜圆,身体坐得笔直,直瞪着下首坐着的夷己。这个事太匪夷所思了,她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夷己十分肯定地说:“狐姬在我身边多年,避子汤便是她为我配制的,如何辨不出那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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