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从里间传出一声喊:“有发现!”
众人举着火把进入后堂,顿时发出一声赞叹。只见后堂正壁上画着一幅巨大而精美的彩绘漆画,画面的右上方约四分之一的篇幅是一只五彩的凤凰,在迎着日光起舞。而下方则是一艘华丽的画舫,一个头戴王冠的男子正推开舷窗向外呼救,目中满是惊恐。而整幅画的背景则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众人心头涌上一股诡异之感。
“这不是汉水吗?”姬胡大喊一声。人们只觉心上一凛,可不是吗?这不是当年周昭王南征时,因舟覆死于汉水时的场景吗?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作画讽刺?
姬胡大怒:“逆贼!竟敢作画毁誉先王,该千刀万剐!”
召伯虎沉默了好一阵,才得出结论:“此必是楚人所留。楚人以凤鸟为图腾,只有他们才以昭王南征之事为傲,留画以纪。这个宅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扫视了整个屋子,最后停留在窗下的榻几上,只见一支沾血的羽箭静静地被放置于几上,旁边还有一盂治外伤的膏药与一团浸透了血的白布条。他将箭递给姬多友:“你的箭!”
姬多友一惊,果然见到箭身上刻着一个“友”字,惊愕不已:“真是我的箭!它怎么在这里?”
“我明白了!”姬胡一拍脑门:“这是那个假船老大的!”
“嘿呀,果然是他!”姬多友后悔不已:“当时要不是船摇晃得太厉害,我便一箭射中他心脏了,哪里容得他在这猖狂?此人看起来是个头目,不知是否已死在这里?”
“事情已很清楚了。”召伯虎在房中缓缓踱步:“此人在铜绿山行刺不成,带着几名矿奴逃了出来,与原先的死士团谋划第二次行刺。或许有个什么机缘,竟让他们得到了楚王的支持,来到这座宅院筹备。今日行刺失败,这个人正在房中换药,不料被早已心怀二志的死士们叫于前堂伏杀。我刚才看过了,那几个黑衣人与矿奴肩上都没有箭伤,此人定已从此处逃脱。”
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姬多友佩服不已:“行啊!子穆兄,不愧在镐京王城做过大司理的人啊!那此人是从何处脱逃的呢?”
“当然是这里。”召伯虎一指窗子:“窗台下与外侧墙壁上都有滴落的血迹,咱们顺着这个方向查找便是了。”
窗外是一片小花园,而顺着其中的林荫小道,就到了一片小池塘。这一路之上,又横了有四具尸体,一具黑衣人,另三具是矿奴。到了小池塘,众人更觉诡异。今日午后一直下雨,池塘原该水位上涨才是,可它的水位却十分地低,似乎是早被抽干了,只是因为今日的雨才勉强未见底。
“快看!”姬胡一指池塘对面:“那里有个洞!”
召伯虎抬眼一看,果然,有个半圆形的涵洞口子露在外头,心中十分纳闷:这么一个小池塘,何需劳师动众地修这么个涵洞来导水?定有古怪。
两名军士受命去洞口查看,刚走近便大叫一声:“哎呀!”
“怎么了?”姬多友大喊道。
“好像踩到尸体了,来几个人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地从涵洞口下的淤泥里拖出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似乎一个要提刀上去,另一个死拖着他的腿,被捅了数刀也不肯放手,最后提刀的那个被人一箭射中脑门,两人一起滚了下来。提刀的是黑衣人,拖他腿的断发纹身,夷人无疑。
“什么样的人物?值得这么多人拼死力护着?”召伯虎轻轻摇头,指着涵洞口说:“那刺客定然循着洞口逃脱了,这洞定然连着外头江河!把申侯请来。”
申侯从前院急急赶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擦干净,便向姬胡深施一礼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离这里最近之外河是哪里?”姬胡早已领会召伯虎的意思,直接问道。
“是汉水,最近江岸离此宅约摸不到两里。”
果然不出所料,召伯虎再问:“此宅地势与汉水河面孰高孰低?”
申侯心中预估了一番:“应该是此宅地势偏高,否则汉水丰水季时定会被淹。”
召伯虎一指涵洞口:“请申侯于你军中选出两名精通水性之人,顺这洞口潜去,看看能不能直通汉水?”
“诺!”
申侯带来的两名士兵是本地人,来服兵役前以在大湖泽采珠为业,可以潜入水下半炷香时间无需换气的。召伯虎听了眼中一亮,喃喃自语道:“采珠人------”他记得齐国滨海也出产大珍珠的。
两名军士顺着幽长的洞口下去了,一行人在池塘边焦急地等待着。这当口,只有召伯虎还有心情与申侯闲聊:“侯爷有没有清点一下所有尸体?”
“清点了,黑衣人一共有五具,矿奴一共有六具。”
“其中有没有肩上带新鲜箭伤的?”
“没有。”
召伯虎点点头,问姬多友:“子良,你可记得当时在铜绿山,那些矿奴所住的地窝子?”
“记得。”姬多友点点头,姬胡也说:“我也记得,一个地窝子大约住七八个人。”
“那矿奴的数目大约就对了,那刺客应该是已逃脱了。可是黑衣人的数目是否太少了,应该也有逃脱的吧!”
他正扳手指算着呢,那两军潜水的军士已经回来了,还从涵洞深处拖出一具矿奴的尸体:“这个应该是淹死在里头的。我们一直走了快一里地,洞里才见水,潜了一段时间,果然浮出水面,就是汉水。这洞的入水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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