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阳微微颔首:“你说的当然有道理。”
却道:“不过,永利银行难道不怕我抽离瀚海的业务,将流水转向其他银行?”
孟绪安哑然一滞,苦笑道:“怕,当然怕。瀚海是永利银行的财神,走了瀚海,永利银行如今看起来红红火火的形势,恐怕瞬间折腰。”
“但洋人的傲慢,是不可理喻的。”
他分明纠结。
这会儿,孟绪安脑子里已把赵景阳入股的这件事,来来回回考虑了三遍——对结果是,赵景阳若能成为永利银行的股东,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赵景阳入股,不单单代表他和赵景阳的合作关系更进一步,也意味着他在永利银行内部多一份支持。
赵景阳笑容不变:“洋鬼子的狗脾气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也知道,孟老板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孟绪安叹了口气:“赵老板高看我孟绪安了。”
然后说:“办法我没有,路子倒是有一条。”
他说:“永利银行的董事会有一位举足轻重的华人股东;永利银行的开办,他居功至伟。如果赵先生能说动这位华人股东,他应该有办法引赵先生入局。”
赵景阳一听,狭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孟老板一定有法子。请孟老板告诉我,这位华人股东,是商圈的哪位大佬?”
孟绪安道:“余杭商会会长,于杭兴。”
——走了孟绪安,赵景阳安静的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交织着种种念头。
思考着入股永利银行的事。
这件事,并非突发奇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得出的结果。出发点并不复杂——赵景阳不放心把自己的钱,放在别人的手里。
因为他觉得不保险。
那么,入股永利银行,成为其股东,甚至更进一步成为其掌控者,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孟绪安指出了明路——于杭兴!
赵景阳听说过这个人,是上海滩商圈举足轻重的大佬级人物,是整个南方织造业的领头羊!
不过,要如何打动此人?
于杭兴肯定不缺钱,那他缺什么呢?
......
时间一晃,便到了二月中旬。
瀚海学校正式对外招生,冯世真和郝碧柔忙的脚不沾地。
如果只是招生,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人来倒也罢了;关键是冯世真和郝碧柔都是悲天悯人的性子——火车站这一带,赵景阳的地盘内,家里有孩子不能上学的,她们两个是跑了个遍。
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说瀚海学校不收学费,包食宿,只管入学云云;但迫于实际情况,却不大乐观。
这年头,许多家庭的孩子,七八岁就要帮着大人做事。即使这段时间火车站一带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好,市民、百姓收入越来越可观,但固有的那么一种惯性,仍然影响着大多数人。
冯世真招聘进来的老师们也跟着跑。到处去劝,到处去说,费尽了口舌。
赵景阳看在眼里——尤其得知,自己手底下工厂的工人,也有不少是这种思想,便一道命令下去,特么不把孩子送学校的,开除!
这才让冯世真她们的工作,变得顺利了些。
有时候,蛮横不讲理,反而是捷径。苦口婆心、种种劝解,仓促间难有建树。
这一天,赵景阳刚从厂子里出来,脸上神色轻快——却是刚去看了杜瑛,在她办公室里聊了半小时。
回到家,顾静江在主楼客厅里坐着。
“景爷!”
见到赵景阳,顾静江连忙站起来。
“早说了没那么多规矩,走。”赵景阳摆了摆手:“书房说话。”
上楼。
到了书房,落座,赵景阳道:“会德货仓那边怎么样了?陈连山那几个工厂主有什么说道?”
这段时间,顾静江专注于会德货仓那片的地皮,已经有了可观的进展。不过那几个工厂里面,有一块硬骨头,便是连山纱厂的老板陈连山。
这厮硬的很,顾静江几次登门,没说几句话,就给他轰出来。把他工厂那块地皮,看的跟祖宗似的。
顾静江道:“让景爷失望了,还是没能啃下他。”
他说:“因着在我们瀚海入局之前,容氏给陈连山递过话,威胁他,教他将厂子搬走,不然杀他全家;陈连山惊怒之余,连带也不信任我们。”
赵景阳了然,点头道:“不急,慢慢来。我们这边没进展,容定坤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定陈连山;他比我急。另外的几个呢?”
顾静江道:“另外几个工厂主同样被威胁过,他们之中有人与容氏有过接触,但容氏摆明了不想给钱;所以他们倒是愿意把厂子和地皮卖给我们。”
赵景阳哈哈一笑,道:“好,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道:“陈连山那边慢慢磨着,其他的也别忙着签合同买地皮,多掰扯一段时间。等时候到了,找记者,曝光,把容定坤架起来!”
说:“但这事不要急,先不动,时候到了,再给他炒热度;这个项目很大,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咱们有的是时间跟容定坤玩儿。”
顾静江应道:“是,景爷。”
然后赵景阳问:“余杭商会于杭兴可有回话?”
顾静江道:“回说愿意跟景爷见一面,但时间未定。”
赵景阳微眯着眼睛:“看来我得主动登门。”
早教顾静江给余杭商会递了话,赵景阳想约于杭兴谈一谈;眼下回复不尽如人意。
要么于杭兴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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