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远是一个人先来九爷家的。等进了屋子,即使看到那个老人真的已经穿着那身不怎么好看的寿衣,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了床上,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最喜欢说话的老头子就这么睡着了,就这么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李成远强忍着泪水,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老人,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嘴里轻声喊着:“九爷啊,不早了,别睡了。”
可是那个总喜欢絮叨的老人没有一点回应。
李成远坐到九爷床边,轻轻拍打着九爷破破烂烂的被褥,柔声细语地说了很多话。
“九爷啊,你不是最嫌弃懒人吗?你常说啊,这人啊,就不能懒,人要是懒了,饿死活该,所以你经常是咱村里第一个起床的,今儿个咋就睡了懒觉了呢?九爷啊,起来,咱爷孙出外边走两步?”
“你啊,就喜欢犟,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咋就不服老呢?你儿孙们让你跟着走,你不走,非说什么树老了,一动根就断了,死活不愿意出去,差点把你儿子气死。这也就算了,不出去也行,反正镇上还有我呢,可你说说你,死活不让我照顾你,过年过节的都不让我上门,看看,如今被人欺负了吧,活该,看你老头子还敢不敢犟了。”
李成远仰着头,想要把泪憋回去,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淌。
“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们,可你咋就知道是连累呢?今儿大早上英子都快哭死了你知道不?你说说你,有啥事就不能知会一下我们俩?非得让我俩伤心死是不?老爷子你图啥啊?啊?”
说完这些,李成远收回了拍打九爷的手,两只手放在脸上,就那么捂着脸坐在九爷床边,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成远忽然又说起了话。
“九爷啊,不埋怨你了,知道你累了,想睡就睡吧,忙忙碌碌一辈子,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刚刚说那些话你就当娃子不懂事,别放心上,安安心心走吧,后事我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要是有啥不满意的,可千万别再客气了,该知会一声就知会一声,别怕吓着人。。。”
李成远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看到九爷身边放着九爷常抽的旱烟,就拿了起来,点了好几次才点好了,给九爷送到了嘴边。
看着烟锅里的烟冒着白烟,它的主人却一口也抽不了了,李成远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声。
“九爷诶,我的九爷诶,你咋就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啊。。。”
“你说说你啊,你让我以后受委屈了,找谁倒苦水去啊。”
。。。。。。
人间万万年,多少人肝肠寸断,就在这一个生离死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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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镇上的人来给九爷帮忙整理后事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在他们进了院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副棺材摆在院子里,族长李成远一身白衣,披麻戴孝做那孝子样,正站在那门口迎客。
镇上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可一些年轻人就有点傻眼了。
李成远在镇上声名其实很大,年轻一辈或多或少地都有点怕他,如今看他在这做孝子,都感到一些陌生,还有一些好奇。
镇上人都知道九爷特殊,可是没人能说出个为什么,可如今,他们好像有些明白了。
族长亲自守灵?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可不得了了,最后镇上几乎所有人,全部都来给九爷送行来了。等李阿牛和刘麻子到九爷家的时候,几乎被吓了一大跳,小镇几千号人围在一个小小的公孙巷,乖乖,吓死个人。
看着眼前这么大的阵仗,李阿牛多少有些犯怵,指了指人群,以眼神示意刘麻子,咱俩还要继续下去?
平时胆小的刘麻子这时候反而胆子很大,嘿嘿笑着说道:“嘿嘿,阿牛啊,这你就不懂了吧?人越多咱俩越安全,最后成功的可能性越大。学着点。”
说完话,刘麻子就打乱了头发,先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声:“九爷诶,我的亲爷爷诶”。就喊了那么一声,眼泪瞬间就跟河水决了堤,拦都拦不住,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九爷家,把李阿牛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以后,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太丢人了。
丢人归丢人,李阿牛还是跟在刘麻子身后进去了,心里打定主意,绝不和别人说自己和刘麻子是一起来的。
看刘麻子哭得伤心,镇上的人都自觉地给让出来了一条路,所以人虽然多,可刘麻子还是直接冲到了灵堂前。
刘麻子冲进了九爷家,也顾不上看周边的情况,抱着九爷的棺材就嚎啕大哭,边哭边哽咽着说了一段话。
“九爷诶,我的亲爷爷诶,你说你咋就不知道避一避啊,镇上的人都躲着的丧门星,你也敢招惹?如今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被克死了,亏不亏得慌啊?”
刘麻子哭的时候周边人不少,他这么一说,周边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刘麻子心里得意,嘴上还是哽咽着喊着,手里顺势多出来一张符。
“我就知道你出事儿不简单,今天遇到一位道长高人,花重金给算了一卦,这才知道那个陆阳生不愧是丧门星啊,谁惹谁倒霉,他不仅克死了爹娘,还克死了您老人家,您看看,这就是道长的批语啊。”
刘麻子还打算继续说,没防备被人一把拿走了手里的东西,整个人还被一脚踹地打了好几个滚。刘麻子站起来就破口大骂,可“入你娘”仨字儿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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