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一个重要管事的突然自尽,让钱家再想低调隐忍都做不到了。
在谢家事后,近来的钱氏一族确实要比以往显得更为低调,除了该有的生意之外,族中子弟就一直安分留在家里,少有惹是生非的。
可身为钱氏族长的钱宗涣做梦都想不到如此低调还会让整个家族牵扯入大案之中。当他收到钟柏的死讯,以及太守府的邀请时,甚至都呆怔了好半晌。
倒是其他一些人因为愤怒而忍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他曾显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真觉着自己能在杭州一手遮天了不成?”
“他们以为之前借着云林寺一事除掉了谢氏,就觉着我钱氏也和那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落魄豪族一般,可任他们欺凌吗?”
“族长,我们可不能再忍了,不然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厄运降到我等身上,我们可不能步谢氏的后尘啊!”
“我们给十七他们传话,让他们把兵马都调出来,让那些家伙都见识见识我钱家在杭州的势力!”
一会儿工夫,在群情汹涌之下,这一干钱氏族人甚至都已经做出应对和安排,打算直接调用他们在杭州驻军中的力量了。
作为江南九姓豪族之一,钱氏在杭州的势力可不比苏家等在苏州要弱,尤其是本地驻军里,他们就安插了数十个掌握实权的子弟。
只要族里真发了话,孤注一掷下,除掉以曾显这个太守为首的一干杭州官吏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这之后会带来多少麻烦,就不是他们一时间所能顾及了,反正大家现在所想的,就是要让官府知道自家的厉害,争这一口气。
“荒唐!”终于回神的钱宗涣当即一声呵斥,其他人可以不顾后果,他作为本族之长却不能不想到这些,此时虎了张脸,一眼扫过去,顿时就让这一众气愤不已,叫嚣不断的小辈们乖乖闭嘴。
作为钱氏族长,他在族人中的威信还是相当不凡的,至少强过谢傲在谢家人中的威信。
“现在事态不明,甚至连钟柏他因何而死都不曾查明白,你们叫喊着要作乱,真就不怕给我钱家带来灭顶之灾吗?”钱宗涣继续说道。
这时,其他一些老成的族人也都纷纷开口表示附和:“族长考虑得是,我们钱氏在杭州立足数百年,虽然家大业大,势力不小,但却极少做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官府就算是想要挑我们的错处,一时间也找不出来。”
“是啊,而且这次是我们钱家的人因他们而死,该是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如此主动权该在我们手上!此时若是我们真个挑起乱子,让兵营里的人马乱来,恐怕就是授人以柄了。”
钱宗涣这才缓和了神色,点头道:“还是四弟和五弟你们更有见识。大家都不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到了,官府也无非就是请我钱家过去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也正有此意!”
“族长,这样是不是太丢我们的面子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钟柏他更是我们钱家的心腹管事,岂能随他们说杀就杀?”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钱昌威却还是不满开口。
眼见其他子侄又要被这位带头之人挑起怒火,老五钱宗渤又赶紧制止道:“在事情还没有个结论前,都不得胡乱猜测。既然官府下了请柬,我们去就是了,难道你们还担心在杭州城里我们钱家人会吃亏不成?”
说着,他又主动请缨,朝钱宗涣道:“族长,就让我去一趟太守府,看看到底出了何事吧。”
老四钱宗潮这时也跟着道:“五弟说的是,不过此事不如还是我去。比起你,我和官府中人打交道更多些,和太守大人也更亲近些,更能说上话。”
钱宗涣稍作思忖,还是觉着钱宗潮更合适,便迅速做下决定:“就由四弟去吧,反正就半天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们都给我安分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准去,更不准联系军营里的人,都听明白了吗?”他最后又叮嘱了下面众子弟道。
这些人虽然心下不忿,但对族长的嘱咐还是不敢不从的,只能个个低声应是,这才各自退去。
于是,次日一早,钱宗潮便只带两个随从,来到了杭州太守府,见到了同样忧心忡忡的曾显。
孙宁他们也在得到消息后迅速赶了过来,正好双方把寒暄和虚套说完,刚入正题。
“其实本官对钱家是素来敬重而信任的,知道你们与那谢家人并不同,是真心希望杭州能太平的。但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严重,不得已,才需要跟你们当面一谈。”
做了开场白后,太守大人一面让人把钟柏的尸体抬上来,一面解释了他的死因,尤其是他在之前天目寨群盗一事上扮演的角色。
一番话说下来,钱宗潮本来就严肃的神情就变得愈发凝重了。
他是真没想到以往看似能干又听话的家中管事竟会和这样的大案关联到一起。
光是云林寺僧人之前北去苏州沿途遇到的危险,以及之后发生在苏州的种种变故,已经让早前就听闻其事的钱宗潮为之心惊了,现在这把火居然有烧到杭州,还和自家发生了联系,这让他更感不安。
沉默半晌后,他便郑重朝曾显道:“太守大人,在下必须代表我整个钱家做个保证了。无论他钟柏到底涉入其事有多深,我钱家是绝对与之没有任何关联的,我们从未想过要搅乱江南如今的局势,更不会和什么太湖水匪,天目山盗寇有什么勾结,还望大人明鉴!”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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