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阳春,草长莺飞,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
在这样的日子里,正是农夫在田间地头忙着播种,达官显贵出城踏青赏玩的好时候。
但今日的梁州城却明显与这样的习俗大相径庭,一大早城里百姓就涌上街头,都朝着一个方向而来,那就是位于南市前的十字街头。
所有赶过来的人脸上都带着一半的期待,一半的惶惑,眼前的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极其稀罕吸引,却有可怕的。
因为今日正是官府要对柳川直及其直系子孙明正典刑的行刑日。
对如今的百姓来说,杀头自然不算稀罕,可要换成凌迟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只有在话本故事里才会提到的酷刑,大家都还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呢。所以在知道今日要凌迟柳川直后,自然是吸引了满城百姓赶来围观。
还没到巳时,高高耸立的行刑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需要大量官兵组成人墙,才能把激动的百姓挡在几丈外,保证今日行刑的顺利执行。
如此一来,后到的那些人却是连前边发生什么都瞧不清楚了,只能是在那儿跳脚叫嚷,或是找树木屋顶什么的以求能瞧个真切。
然后不久,连这些需要攀爬冒险才能上去的地方都被人给占满了,再有来的,就只能靠前面的观者口述才能了解刑场上的情况。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迟来的人都只能望洋兴叹,至少在临近中午时,几辆华贵的马车赶到地方。在一众豪奴模样的壮汉头前开路下,六七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还是很顺利就从人群后头挤了进来。
然后他们也没有与一众们争抢更前边的位置,而是一转身,便上了离刑场最近的那座五层酒楼,八珍楼。
这八珍楼乃是梁州城里最有名的几处酒楼之一,本来这儿的酒菜价格就高,点上一桌席面没个十两银子都下不来,那都够太平时节普通人家数月开销了。
而这次,因为城外兵荒马乱,再加上酒楼高处能更方便清晰看到下方行刑,酒楼坐地起价,今日的酒菜价格翻了数倍不止,一桌席面都叫上五十两银子巨款了。
可即便如此,今日想进酒楼也不是有钱就行,尤其是最上边的四五两层,更是被身份显赫的城中大少爷们给包了下来。
其中四层,就是被刚刚到来的郭冲他们几位纨绔大少花了五百两银子给整个包下的。为的就是要寻求刺激,近距离地观赏凌迟酷刑。
梁州城虽然以郭家为尊,但真正掌握实权,拥有巨量财富的可不只他郭家一门。
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商场,梁州城都有着许多贵人。而这些贵人家里,自然也会有些不肖子弟变作和郭冲一样,喜欢鲜衣怒马,寻欢作乐的纨绔膏粱。
这些人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下,自然就凑在了一处,或臭气相投成为酒肉至交,或互相敌视,竞争不休,倒也成了梁州寻常时候人们津津乐道的逸闻来源。
今日就是如此,这些从不为钱犯愁的纨绔们,为了刺激,为了摆阔,便直接砸钱包下了刑场边上八珍楼的四层。
当他们几个带了各自的护卫趾高气扬地进来时,楼里的掌柜伙计更是一阵笑脸巴结,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服务极其周到。
“郭大少,您可有日子没来咱们八珍楼了。”
“梁少爷,前日送到府上的陈年桂花酿可还满意吗?可小的再为您准备一些?”
“这位公子倒是面生得很,不知高姓大名?”
这些做买卖的目光甚是精准,一下就瞧出跟在郭冲身后那个气宇不凡的青年是生客,便赶紧笑着行礼打听道。
能与郭大少他们一起来的,出身必然也很了不得,他们自然是要好生巴结了。
郭冲连忙出声介绍:“他是我远房表兄,姓孙,你们叫他孙大少便是。”
孙宁闻言只是一笑,哗一下打开手中折扇:“然也,在下打从洛阳来,初来乍到,让各位多多费心了。”倒是挺有贵公子派头的。
“不敢不敢,孙大少您照顾咱们酒楼生意才是……各位楼上请,一切都已经为各位安排妥当了。”掌柜的说着,亲自头前引路,把他们请上了四楼。
孙宁这时便与旁边郭冲,以及梁少爷梁元说了几句笑话,一同迈步登楼。
……
早在十来日前,孙宁在得到郭炎的允准后,便出宫以一个贵公子的身份和郭冲一道在梁州城里闲逛厮混了起来。
他对外的身份便是郭家在洛阳的远房表亲,甚至连姓名都不带换的,直接还叫孙宁——反正天下间真正知道皇帝姓名的极少,也不怕被人联想。
然后借着郭冲在城中的关系人脉,孙宁便很容易与一干纨绔膏粱们结识,也算有了些交情。
作为曾经的雇佣军兵王,孙宁可不只会战场厮杀那些手段,乔装改扮,渗透刺杀那也是他的拿手好戏。像这样以另一个身份与人相处,也完全瞧不出破绽来,这才是真正的影帝了。
而在与这些公子哥们交往了几日后,孙宁和梁元这个商人子弟关系最为密切,真就成了好友一般。
这梁元年纪要比孙宁大了三岁,家中倒不是达官显贵,而是纯粹的大商人家,之前更曾有梁半城的称号。就连现在孙宁住着,充作行宫的梁园,那也是梁家的产业,只是被官府征用而已。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对方身份,孙宁才刻意与之结交,但又从来不贪梁元的钱财,如此自然就把个头脑简单的梁少爷给哄得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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