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一场行刺风波耽搁,等孙宁正式来到所谓的“行宫”前时,天色都已见黑,但周围拱卫的梁州军马却又翻了一番不止。
这儿位于梁州太守府也就一条街之隔,说是行宫,其实却是城中一座园子。
孙宁从车窗看去,还能瞧见大门口尚还留存着的石碑上刻着“梁园”二字呢。
虽说这园子无论整体环境还是气派都远无法和真正的皇宫甚至是行宫相比,但也算是梁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建筑了,不但占地极广,足有十多亩,更有殿堂厅阁错落排布,倒也够皇帝平日政务所用了。
而且这园子已经被分作前后两重,拟为内外朝之别,显然为此,郭炎等梁州官员也确实没少在这上头花心思,作安排。
不过孙宁在看到这些充分的准备后,心中想到的却是另一层——很显然,郭炎是早有准备啊。
这等园子的重新修缮布置,恐怕没个两三月都做不到。他这是早在洛阳沦陷的消息传来时,便已经在打皇帝的主意了呀。
不过这些想法孙宁自然不可能真当着人面道出来,在由众官员陪着进入当作正殿的宽敞厅堂后,他便一脸诚恳地冲郭炎他们略一拱手:“你们当真是有心了。”
“陛下,这可折煞臣等了。”郭炎以下众人见状全都慌得躬身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孙宁却是一把将跟前的郭太守扶住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不瞒你说,在来梁州这一路上,我还忧心此地有所不便呢,现在才知你们真是尽心竭力了,真不愧是我大越的忠臣啊,我心甚慰。”
“陛下谬赞了,臣等愧不敢当!也就把这梁园稍作改变而已,也花不了几个钱。”
“这不是钱的事情,这是你们用了心。”孙宁笑道,“还有刚才突遇刺杀各位的表现,我也是都看在眼里的。要不是你们个个舍身忘死,全力救援,只怕我早就死在刺客刀下了。”
孙宁这话就显然有些往郭炎脸上贴金了,之前情形如何,大家都是亲历者。说一句皇帝是靠着运气活下来的都不为过啊。
所以就连郭炎脸上都是一红,旋即就又拜倒:“陛下被刺客行刺,臣实在罪莫大焉,还请陛下降旨责罚!”
“我等罪责深重,还请陛下责罚!”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一地。
这看似是在认罪认罚,可其实,却有种挟众让皇帝正式表明不作追究的意思。
孙宁自然也明白这套路,赶紧又上前一步,把人搀扶起来:“郭太守你这就太言重了,刚才我便已经说过此事怪不得你,又怎会再作什么责罚呢?
“君无戏言,你难道是在怀疑我的诚意吗?”
“不……不敢,臣只是心中惶恐惭愧……”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也都起来吧。”孙宁又摆了下手。
然后就见跟前那些梁州官吏却没有动静,依然跪伏于地,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直到郭炎回身,低低咳嗽了下:“既然陛下说了不作追究,你们也都起来吧。”
这些人才答应一声,站起身来。
只此一下,便已经把一个信号传递给了孙宁——你虽然名义上是大越皇帝,是这里所有人的君王,但真正的实权,能让这满城官吏听从号令的,却只有郭太守一人。
很显然,在经历了接驾和刺杀的虚套后,有些更重要的东西,也到了该放到表面来说了。
孙宁的神色稍微有些变化,但旋即又是一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陛下体恤臣等,实在叫人感动而又自责。”郭炎说着,又正色看向下面那些手下人等,“陛下虽不怪责,但我却还是要追究责任。
“郭寒何在?”
随着他突然点名,人群里走出个器宇轩昂,虎背熊腰的年轻军将来:“儿子在!”
这位正是郭炎的次子,只看长相,就和他父兄都极其相似,只是和郭冲相比,他更英武,而兄长则多了几分纨绔风采。
“今日城中防务,以及接驾的相关安全事务可都是由你负责吗?”郭炎只平淡地问道,就好像追问的是个寻常下属而非自己儿子。
“正是。”郭寒也不带丝毫推脱的,便一口承认道。
“那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行刺大事?那些刺客怎么就能在你的眼皮底下设下如此陷阱,险些就让陛下……更害得无数将士死伤!你说,你该当何罪?”
“孩儿知罪,一切听凭父亲处置!”
郭寒倒也够光棍,此时都不带半点辩解的,当即跪地俯首,一副认罪的模样。
“哼,犯下如此大错,岂能轻饶?蒋推官,你来说,城防大事出如此纰漏该问何罪?还有,致使陛下遭遇行刺,龙体受损,又该当何罪?两罪并罚,又该做如何处置啊?”郭炎虎了张脸,硬梆梆地喝问道。
被点到的蒋推官,乃是梁州司职刑狱的要员,对大越律法,以及军中法纪都是了如指掌。
以往的他也算是铁面无私,就是官员犯错,那也是会严加处置,绝不徇私的。
但这一回,却明显有些犹豫了:“这个嘛……若是两罪并罚,其罪可是不轻啊。但少将军他毕竟也只是一时失察,被贼人趁虚而入……”
“不必为他辩解,我只问你,他该当何罪?”郭炎却不想听太多,即刻又追问道。
蒋推官只能老实作答:“城防失守已是重罪,按律当革职重办,受一百军棍,以儆效尤。若再加上使陛下受惊的罪过,则是罪加一等,该……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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