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青青失声痛哭起来。
她不敢耽搁,转身在暗道内寻找出口,一边四处摸索着往前走,一边无助地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柳姑娘……”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眼泪鼻涕和鲜血淌满了脸。
“出口呢,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
越是慌乱,便越是不得要领。施青青找不到出口,心下又急又气,愈发崩溃地哭了起来。
她不想死,她这条命是柳祎祎拼死换来的,她要逃出去啊。
施青青在长长的幽暗甬道内狂奔起来,好似背后有恶鬼追杀。
“啊!”一声惊呼。
拐角处,施青青竟撞到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晦暗之中,却见那人十分面熟,好像是当初挟持过她的那个少年。
周小渡辨认了一番,“你是那日那位……你原来没死,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记得。”她疯狂点头,倏地跪下,扯着周小渡的衣角哀求道,“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帮帮我……”
密室之内。
男人两眼阴沉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简直要七窍生烟。
他恨恨地转过头,冲过去踹了柳祎祎一脚,暴跳如雷地骂道:“贱人!”
柳祎祎面色一白,倒在地上,疼到无力言语。
韩文则犹不解气,扬起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掌掴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对你不够好么?你屡次三番地背叛我、忤逆我,如今,竟为了一个奴婢和我动手!”
柳祎祎只觉耳鸣嗡嗡,脸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瘫软在地,满目天旋地转。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么?”韩文则冷笑道,“你不知道吧,这个门锁只要用特殊的手法操作一番,没有钥匙也可以打开……对了,我在出口处都安排了人手,就算我不去追,施青青她,也根本逃不出去!呵,这里可是韩家,你们两个女人还想跟我斗?笑话。”
柳祎祎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清泪来,“畜生,你会有报应的。”
闻言,韩文则掐住她的下颌,悲愤地质问她:“你叫我什么?畜生?我是你的夫君啊祎祎!你居然这么骂我?你忘了么?我们在花前对诗、在亭下躲雨,你赠我香包,靠在我的怀里让我上门提亲……
“洞房花烛夜,我掀开你的盖头,你冲我笑,告诉我,要和我一生一世,要永远陪着我的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快……我都认不出你了……”
那些美好甜蜜的记忆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他们的初遇,是一位医师的药堂内。
那位薛大夫说,他有位药商朋友,家传医术很是高超,或许有能力治好她的先天不足。
她心下不信,但为免辜负好意,还是同意与那人见面。
当时,那人掀开帘子走进堂内,一身白衫,俊眼修眉,容颜如玉,恍然间竟觉满堂生光。她惊觉,对方不是皓首老翁,而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俊美男子。
他盯着她看,她羞红了脸。
才子佳人,应是天作之合,花前立下山盟海誓,择定良辰凤凰于飞。她满心雀跃地坐着花轿,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被抬进了韩家的门,在心上人掀起她的红盖头时,抬头朝他甜甜地笑。
一切都像戏文里描写的那般浪漫动人……直到洞房那天晚上,他狠狠地伤了她。
她哭着哀求她,问他,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掌掴。
次日醒来,她的丈夫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自言醉后癫狂,悔不当初。
她原谅了他,她安慰自己,她被毁掉的新婚夜,不过是一个意外。
可后来她明白,那不是意外,那是她婚姻的常态。
羞辱、暴力、控制、监视……君子的伪装迅速剥落,露出青面獠牙的本相。
她憧憬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原来竟是一场骗局,她被骗了!
她要离开,要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可是男人不同意,他将她关了起来,派人看守着她,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
她开始学着变乖,强忍着痛苦去接受他的摧残,抛弃自尊,扮演着一条被驯化的狗。
男人很快便在她无条件付出的爱里,放松了警惕,“夫人,我会永远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
她知道,只要她一直这么乖顺下去,她总能找到机会逃走。
但她只是一个被娇养长大的深闺女儿,她见不得血,连蚂蚁都不忍踩死。面对丈夫得意洋洋展示的作品——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种毒药,她当场呕吐了出来。
她吓哭了,不敢再看那个被绑起来试毒的人一眼。
她的丈夫犹在说着“还有三个时辰,他才能死透,届时把他埋到花地里肥土,夫人不是说喜欢虞美人吗?我们在上面栽种虞美人,好不好?”
她再也沉不住气,她一刻也待不住了,连夜就要逃走。
可是,逃跑失败,她被抓了回来。男人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腿,将她关进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将她彻底变成一条被拴起来的狗。
“夫人,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不许反悔啊。”
后来,青青来了。
青青不嫌弃她是个废人,每日细心地照料她,总会对她笑,夸她美丽、有才情,会为她唱歌、跳舞,讲奇闻异事哄她开心,会一遍又一遍地寻找逃生的出路。
可是她们,都不过是囚笼里的玩物罢了。
她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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