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痴痴望着这具躯壳,心中的悲伤难以形容。
她从未预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原本她以为,即便墨寒生筑基失败,最多也就是受些伤,只要人还在就好了。
可现在,人呢?
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成了这么一具空空的皮囊?
她在进入云梦峡谷之前,打听了不少消息,可从未听说过寒蝉有吞食人肉的习性。
她恨恨望向漫天飞舞的寒蝉,掌心火光闪烁,欲将它们通通烧死。
便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里。”
李红梅惊喜回望,那一袭白衣站在身后之人,不是墨寒生,还能是谁?
她快步上前,伸手在墨寒生身上一阵摸索,发现并非是幻觉。
方才的话是真的,眼前的人也是真的。
她的眼中不自觉有泪光闪烁。
墨寒生心中闪过一丝歉意,这种怅然若失的心情,自己也深有体会。
上次在云梦峡谷中,李红梅在被卷入瀑布之中,自己便也是这种心情,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李红梅仔细看了墨寒生一会儿,又回头看向树下的那具躯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寒生缓步走到那具躯壳旁,眼中也闪过些许不解,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他的确不知发生了何事。
先前在筑基的紧要关头,他忽然听到了第一声蝉鸣,之后便有成千上万的蝉鸣响起。
他的耳中是蝉的声音,眼中是蝉的身影,四周一切都被寒蝉所占据。
他看到一只只幼虫破蛹而出,飞天嘶鸣的全过程。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好似要随着那些幼虫一起破蛹而出。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蛹。
蛹中的空间狭窄又黑暗,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甚至窒息。
他迫切地想要往外挣脱。
他的身体与外皮分离开来,成为了两个完全独立的存在。
他背后的皮肤裂开,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外皮上的裂痕越来越长,从颈部一直延伸至尾椎。
他撕开外皮,从中爬了出来,与寒蝉的幼虫破蛹而出的过程一模一样。
他如获新生了一般,换了一具崭新的身体,以前战斗时留下的伤痕全部消失不见。
从躯壳中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赤条条站在树下。
便在此时,他敏锐的双耳便察觉到了谷口有脚步声响起。
他原本想脱下躯壳上的衣服换上,可转念一想,这虽然是具空壳,可归根结底也是自己的身体。
若是扒光了它,暴露的似乎也是自己的身体。
于是,他只好狼狈逃往竹楼换衣服去了。
便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让李红梅误会自己出事了。
他看着树下的躯壳,眼中的疑惑一点也不比李红梅少。
在破蛹之前,他便已经筑基成功,气海中的八十一道气流,汇聚成了一片汹涌的汪洋。
汪洋之上,真元水珠上升,化作了一道逆流而上的飞瀑,一直通往空中那道连接丹室的裂缝。
之后,在他初次修行时出现的那个威严声音再次响起:“九九归一,大道初始。”
那个声音留下这寥寥八字便再度消失了,并未有其他任何提示。
所以,墨寒生也不明白身上的异状,是否与自己所练的这门功法有关。
太一玄功乃是自己当日与李红梅敌对时,为了克制她,迫不得已之下所能做的唯一选择。
这功法源自自己从寒潭底下所取的那枚神秘晶石,对于其真实来历,具体效用,墨寒生一概不知。
只是隐隐觉得这门功法,似乎与自己十分契合。
便说这九九八十一道气流,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修成,也只有他体内这样广阔到不可思议的气海,才能完全容纳下来。
这玄妙功法并没有任何文字,每到修行的关键之处,便会有那个神秘声音提示如何修行。
只是,那个神秘的声音自始至终也没有提过脱壳之事,所以,墨寒生也不知这具躯壳是否与这功法有关。
可若是无关,自己身上为何又会无端出现这种异状?
他这些年看了不少典籍秘史,却从未听说过修仙界中,有任何修士在筑基时会发生这种异变。
另外,这太一玄功果真是古怪之极。
在墨寒生最初获得这门功法之时,便曾想与石山交流一番。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将与此功法有关的任何事说出口。
如今,他再次试图与李红梅谈论这门功法,依旧是无法开口。
李红梅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隐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她所在意的是,只要眼前之人平安无事便好。
“我去做些菜,庆祝你筑基成功。”李红梅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墨寒生点点头,转身又看向跌倒在地上的躯壳。
他施放出一阵寒气,将上方爬行的寒蝉尽数驱散。
他望着这具躯壳,心中生出一个十分古怪的念头。
他心念一动,体内真元缓缓凝聚于掌心。
他如今已是筑基,真气尽数转化成了更为凝实的真元。
他将掌心按在躯壳之上,真元缓缓注入其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干瘪中空的躯壳,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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