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生毫不犹豫,一手握住弯刀,一手在刀背上猛地一拍。
独眼男子脸上大变,一瞬间似是忘记了脚上的疼痛,抬起被震开的左手去挡。
但他的手掌上可没有墨寒生的寒冰手套,黑色弯刀轻易削断了那只手掌,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直冲自己的主人而去。
嗤的一声,弯刀毫无阻碍地嵌入独眼男子的咽喉,将其半个脖颈都已横切开来。
若不是独眼男子的右手仍在死死抓着刀柄,这一刀便足以令他身首异处。
墨寒生左手抓向独眼男子握刀的手,一把将其五指折断,将弯刀握在了自己手中。
他抬脚在独眼男子肩胛上轻轻踏了一下,对方的咽喉就这样缓缓从刀锋上滑落下来。
独眼男子喉间现出一道贯穿左右的狭长伤口,看起来十分恐怖狰狞。
浓稠的血液如泉水一样汩汩涌出,独眼男子脸上惊骇之色未退,眼珠死死盯住墨寒生,话语断断续续:“你已经,达到,可以全身,施法,的境界,了吗?”
说完,他砰的一声倒在了白雪和红血之间,脸上残留渴望之色,似乎迫切地想要从对方口中知晓真相。
但无论墨寒生说与不说,他却已经永远不可能听到了。
“呵呵……”
虚弱的笑声响起,墨寒生扭头看去,只见何师兄仰面躺在雪地上,眼角余光却是死死盯着这边。
墨寒生走到何师兄身边,看着对方眼中复杂的神色,自己的心绪也变得有些复杂。
不知先前一战后,何师兄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意志苟活到现在,也不知稍后他又将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死去。
何师兄临死前的眼神很奇怪,幽暗得仿佛没有一丝光芒。
他在丛林中杀过无数猛兽,见证过无数的死亡,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
丛林中的野兽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即便眼珠,腿脚被咬断,肚皮被咬破肠子流出来都不会停止挣扎,无论如何苟延残喘眼中都会有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光芒。
但何师兄的眼中却没有一丝这样的光芒,他的气海被毁已沦为了一个凡人,甚至残肢断舌连寻常的凡人都不如。
作为一名曾经在凡人眼中尊贵无比的修士,他如何能接受现在这样的自己?
没有了信念,就失去了活下去理由,这大概就是人与野兽的区别吧。
墨寒生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却能够理解这样的心情,因为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体会。
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金鳞村村口被父亲一棒打在额头,是在宁府大门前被冯管事算计签下卖身契,还是在友来客栈中被宁汐桃一剑刺中心口?
他望着何师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然后他看见何师兄的眼中闪过愤怒之色,紧接着又化作一种莫名的情绪。
墨寒生读懂了这种情绪,他伸出手,二指在何师兄的咽喉上猛地用力。
何师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平静死去。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独眼男子眼中无法掩藏的留恋。
在峡关前,针锋相对的二人原本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不曾想,到头来却双双陨落在此。
墨寒生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唏嘘,修士的世界虽然让人着迷,却也无比残酷。
一旦身死,过往所拥有的一切顷刻化为乌有。
石山从包袱中爬出来,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别愣着了,还不快去收战利品。”
墨寒生走到独眼男子身前,他抬手看了一眼那把黑色弯刀:“可惜,这是件金系的法器,留在我手上却是发挥不出多少威能。”
石山嘿嘿笑了一声:“你难道忘了,那小子身上还藏着一件上等的匿形法器。”
墨寒生点点头,又走到另一具尸体前。
独眼男子躺在血泊中,喉间还有血在流淌,一只腿曲起,脚掌仍被冰锥死死钉住,右手的指节已经扭曲变形。
墨寒生见他这副模样,皱眉道:“你觉不觉得他的姿势有些怪异?”
石山愣了愣:“什么意思?”
墨寒生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将独眼男子的身子翻转过来。
石山惊道:“咦,这是什么?不对,这东西一开始有吗?”
难怪他如此惊讶,在独眼男子的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包袱。
墨寒生可以肯定,在先前的战斗中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见过此物。
此物就像是凭空出现来到了独眼男子的背上一样,难怪自己方才总觉得他躺在地上的姿势有些古怪,原来是身下垫了这个东西。
墨寒生将包袱从独眼男子身上解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五彩的锦帕和一只木盒。
手掌抚过锦帕是一种非常柔软丝滑的触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
墨寒生静思片刻,掌心缓缓涌现真气注入其中。
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于无声无息之间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他原本肩膀所在的位置上,仍停留着石山的身影,就仿佛在半空中悬着一只黄皮耗子,景象看起来甚是诡异。
石山低头望了一眼,惊得直接从半空跌落下来,看来它做了一段时日的耗子,已经忘记了曾经御空飞行的感觉。
墨寒生的身影又突然出现,一只手将它捞在掌心送回了肩头:“看来这块锦帕便是他莫名消失的秘密了,催动的一瞬间便能让人消失于无形,果真是件厉害非常的法器,再配上这把滴血不染的月牙弯刀绝对是一套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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