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不清楚,回头你问问顾言,或许她知道。”
徐清微感诧异,廖亦凡解释:“你还不知道吧?顾言这次出差,就是去四世堂杭州本部活跃去了。我杭州的朋友告诉我,在四世堂活动现场看到了她。值得她这么大老远跑一趟,估计这次四世堂的订单量不小。”
先不说四世堂在圈内的地位如何,单凭“百年创世”四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底蕴重,份量重,影响重,但凡洛文文有竞争机会,谁要拿下四世堂,恐怕就是今年总监的不二人选。
加上有四世堂背书,今后在业内肯定左右通吃,前途无量。这就难怪顾言去杭州出差,却没有透露一点口风了。
一块这么大的蛋糕,谁不想吃?
廖亦凡离开后,夏阳在徐清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收拾了电脑,末了还说:“没见过一个男的有这么多弯弯肠子。他特地跑这一趟,就光给我送电脑和跟你说恭喜吗?老大,你可千万别跟江意那个傻子一样,被男色耽误了!”
徐清难免好奇:“你为什么对他有敌意?”
“他是二组的组长!是我们的对手!”
徐清不听官话,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江意?”
“我脑子有病喜欢她?!”夏阳活像只烫脚的蚂蚱,“我只是觉得二组组长不像好人,老大,你千万留个心眼,别什么都听他说,洛文文一二三组都是竞争关系,前三组组长究竟是被谁逼疯的谁也不知道,在职场生存别的都不重要,把单子拿在手上才最踏实。”
他到底经历过创业失败,比同龄人要多几只心眼子。看着不靠谱,心里倒有一杆秤。徐清说:“我知道了。”
夏阳离开之后,徐稚柳才出现。他从堆满石料和坯具的架子后缓步踱了出来,忽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徐清赶紧上前扶起他:“你怎么了?”一看他疲色尽显,眼孔发青,心下更急,“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徐稚柳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咳嗽:“老毛病了。”
约是离开春夏碗太久,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精气散尽,虚浮无力。偶尔还会消失、闪现,过一阵再恢复如常。
他冲她摆摆手:“我没事,别担心。”
她怎会不担心?徐清表情凝重地盯着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去一瓢饮把碗买下来?”
徐稚柳摇摇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伴随着程逾白对春夏碗的修复在一点点流失。那些消失、闪现,甚至看到过去的现象,应该都因修复而生。
或许在春夏碗修复如初的那一天,他会离开人世。
一想到他终将与漫漫长夜孤独相伴,他就激起一股冲动,恨不能将春夏碗碎成齑粉,哪怕那是以他肉身烧铸留存于当世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无法抵消他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在今早察觉身体不适后,他找借口支走徐清,一个人回到一瓢饮。
只要摔碎春夏碗,程逾白就无法再修复下去,他的身体也就不会再损耗,可以一直留在明亮的人世。可当他凝视工作台上只有半片的春夏碗时,双腿忽然像灌铅了一般沉重。
他很清楚这一步迈出去意味着什么——一旦摔碎春夏碗,就再也看不到过去了。
这些天他时常能看到阿南在窗边读书的样子,他长大了,身体像柳枝抽条般肉眼可见地长高、原本结实的身体也变得细瘦起来。阿鹞也嫁人了,穿着霞帔,披上红头巾,在族内阿兄的背上出了家门,坐上喜娇,离开了家乡。
始终未能见到母亲,他猜母亲大约过世了。也好,母亲受病痛折磨太久了,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兴许会自在一些。
按说所爱的的人一个个都有了归处,那些过去本应离他越来越远,他不必再挂念母亲,担心阿南……可他为什么还是割舍不下那残残如影的思念?是因为湖田窑,徐忠,时年以及那些未曾辜负他的人和物吗?哪怕安十九,他也有看看他下场的理由,不是吗?
偌大景德镇,也不是只有那一个宿敌,不是吗?于是他一点点,一点点心安理得,撤回双腿,离开了一瓢饮。
无声无息地,仿佛从未到访过。
只这件事他不想让徐清知道,于是对她说:“没关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看我,哪次不是这样?”
徐清一想也是,确实他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她拉过椅子让他坐下,给他拧开一瓶水,盯着他喝了好几口,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说起刚才的事,她问他:“你怎么想?”
徐稚柳笑着反问:“关于谁?廖亦凡还是……”
徐清莞尔,被他一逗整个人放松下来。廖亦凡是什么心思她看得出来,借着给夏阳送充电器特地跑一趟,无非是告诉她,顾言正在接近四世堂,想要拿下“百年创世”大单。
洛文文一二三组都是竞争关系,顾言可以用她来对付他,难道他就不可以用她来对付顾言了吗?而且照目前情况来看,顾言是信任她的,想要敌人放松戒备,最好的方法,无非灯下黑。
顾言若是那张灯,她就是看不见的黑。
要想从中搞破坏,不让顾言占到便宜,与其去争夺难以属于他的蛋糕,倒不如把机会送给她,她抢夺起来远比他容易,不是吗?
要说一开始回来,她尚看不清谁好谁坏,到现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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