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类搬到距离最近的自己的主卧,西门的一颗心还是一直被高吊着——直到家庭医生匆匆赶来,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诊断后,再三确定类的状况除了由于高温和缺氧导致的晕眩外,其他并无大碍,才终于定了下来。
医生临走前看向西门的眼神有些暧昧,八成是拜那些遍布全身又痕迹未全消失的吮吻出的淤痕,手腕处遭绳缚的青紫,以及新鲜的噬咬印所赐。
表现得这么担心病人状况的少爷,在床上居然会表现得那么……总之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隐约注意到了这一点,满腹忧心挂在类身上的西门却也无意解释,亦或是澄清了。
只要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会不自觉地反复回放刚刚惊险万分的恐怖情景。
——若不是他进去查看得及时,昏迷不醒的类完全有可能悄无声息地溺死水中。
又忍不住庆幸自己的失眠来得恰到好处。
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愧是类……泡个温泉都能泡出非比寻常的状况来,不仅险些把性命丢掉,还连带着自己这颗倒霉的心脏也差点被吓得停跳。
这样惊心动魄一折腾,先前还是蒙蒙亮的天不知不觉间,已然大白。
对西门而言,这真是个糟糕的上午——不但热汤没泡成,也没能光明正大地窥探类的身体,反倒是无端遭了场天大的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惊得六神无主,瞌睡虫皆都跑得一干二净。
打发走医生和佣人们,燃好助眠的安神香,西门独自坐在床沿,右手无力地捂住汗湿的额头,心情复杂地凝视着类安详的睡脸。
在朦胧亮光的照耀下,细腻无暇的肌肤因缺乏血色而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眼睫乖巧地闭着,薄薄的眼帘偶尔轻颤一下,呼吸绵长,就连周身弥漫的氛围都是干净纯粹的。
从宽大的袍袖里露出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手背上深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被主人习惯性地交叠在胸前。细绒薄毯熨帖地裹住身躯,浅色的发蓬软微乱,却不会让人觉得不修边幅,只会觉得可爱。
心念一动,像是被诱惑了一般,西门缓缓地俯身,像羽毛坠落到纹风未动的湖面上,又像和煦的微风掠过树上的嫩芽,无比轻柔地吻了吻类温暖的唇。
浅尝即止。
果然,曾在路途中闻到的清香源于类的身上呢。
“在做什么美梦呢,类。”
喃喃低语着,又酸又甜的滋味涌上心头,西门拉着类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
只是,猛然间想到作为引起这场骚动的元凶——类在此刻反而是睡得最心安理得的一个,便忍不住恶从胆边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肆意地揉抚那看上去滑腻的颊。
果真是手感极佳。
这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类感觉到不适。
类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如画的淡眉不悦地蹙起,往反方向蹭蹭,好将脸更深地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试图避开骚扰的源头。
这本能触发的躲闪举动落在始作俑者眼里,显得软萌至极,反而激起了西门捣乱的兴致。
于是可怜的类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始终被两根恼人又仿佛无所不在的手指闹得不得不翻来覆去,睡都睡不安稳。
他正幼稚地玩得高兴,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有事?”
西门敛了笑意,温柔专注的目光变得凌厉,深如寒潭,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
“打扰了,少爷,我们在客房的地板上发现了这个……”
“进来吧。”
在外面轻声解释完,得到允许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低眉顺目地将托盘推送到西门面前,随即九十度鞠躬,悄悄沿原路离去。
整个过程中,不敢与他对视。
门再度被阖上的时候,西门的神色稍稍和缓,这才拿起了托盘里放置的那碎得乱七八糟的手机残骸,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他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认出了这是类的手机,也能判断出这起损害事件纯属人为。
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把向来云淡风轻的类激怒到这个程度?
会气到把手机都摔了,这可非同小可。
或许类失眠多少也跟对方有关系。
抱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把碎片里的芯卡取出,吹拂几下,塞进自己的手机插槽里。
只不过开机界面才刚刚消失,一通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进来,时机掐得极准,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开机一样。
做贼心虚的西门被骤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眼见着上面跳动的名字是‘阿玲’,他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硬着头皮接了。
“类!!你总算接电话了,”美作的声音在那头传来,满满的如释重负,甚至连确认一下对面到底是不是类的慎重都没有,劈头盖脸地就一顿解释:“你千万别误会,慧香她是我姨母的长女,昨晚刚好来我家做客,平时很爱跟我开玩笑——”
焦急之情可见一斑。
“阿玲,是我。”
西门笑着打断了美作的话。
如果这时候有人坐在西门附近的话,就会毛骨悚然地发现,他的笑意根本没透到暗沉的眼底,浅得只在声音里做出些许假象。
美作沉默了一瞬,尴尬地说:“啊,是总二郎啊。”
西门略带得意地回答:“是我。有事吗?”
美作振作起来,问道:“类呢?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我确定没有拨错号码。”
“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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