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伙计,不用那么紧张。刚才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诶,岁数大了,这觉也是轻了许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披件龙緜黄锦袍,柔声道:
“走吧,老伙计,陪朕出去四下散散心~!”
曲径幽无尽,宫阙深是海;遥望天边月,却话夜凄冷!
心乱如麻的赵光义,随意漫步在皇宫内院里,身后,鬼影般的高琼悄然跟随着,于暗中保护着太宗。
不知不觉的,赵光义又踱步漫游到了西宫紫竹林。
而这一次,他远远便看到竹海深处、那普济斋内,一抹烛光正若隐若现的摇曳不停!
“啊,是她,她还没有休息,她在心有灵犀等着我…!”
痴痴望着那缕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便会熄灭消失的微弱烛光,赵光义不禁激动的加快了步伐;
深秋的夜寒和心跳的突然加速,使他忍不住剧烈咳嗽着。
“咳~咳~,十数年了,十数年了啊,她这是第一次在夜里燃起烛灯!
咳~咳~她、她…?莫不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当年,若不是我的怯懦和二哥冒名于我而横刀夺爱,我和她才是天造地设、仙神皆羡的伉俪眷侣!
是的,一定是她为二哥孤守青灯枯禅这么多年,已然赎尽耗光应有的情义与俗理!她回心转意了,她应该为自己而活了。毕竟、她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也是需要关怀的…!”
眼前袅袅跳跃的烛光,似有着无穷无尽魔力一般,召唤着赵光义忘乎所然的一直走着。
而他,亦情不自禁伸出双手,忘情的朝着那缥缈摇曳烛光小心翼翼捧去,生怕它会突然间便熄灭了一般,人也终推开竹笆门迈了进去!
“皇上,您逾越了,请自重!”
就在太宗的一只脚刚刚踏入院内时,一个空灵清脆而又温婉柔和声音,终是从那烛光昏暗的普济斋内传出!
“瑛儿,你让我进去好吗?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太累了,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闻听已十数年都未与自己说过一句话的斋中人,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开口说了话儿,而且还燃起了夜灯。赵光义此刻就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人亦如瞬间年轻了十数岁,浑身上下充满话力。整个人皆变得不同往日!
他急欲对斋内人倾诉心里话,便有些忘乎所以然。
眼见他此刻那一脸兴奋而又急迫神情,哪里还有半点叱咤风云的一国之主模样!
可他话还末说完,斋内人声音便再度传来:
“皇上,请您自重,请叫我皇嫂,别再喊我侧名!
或许,在皇上您心里,也许根本没有我这个皇嫂的存在。也罢,贫尼法号普济,请皇上称呼贫尼法号…!”
“咳咳~,瑛儿,你非要如此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肯释怀、还不肯放下过去而接受我吗?
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明知谁才是当年真正那个人,可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对我呢?为什么如此残忍!这不公平,不公平,咳~…!”
赵光义越说越激动,话没说完,他已然被自己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
也许是因为赵光义咳嗽得厉害,使得斋内人有些动容,一息幽然婉转长叹后,斋内人空谷幽兰般声音再度传出:
“皇上,您这是何苦呢?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明知道事已无法为之,亦不可为之。便不要再刻意而为之!
我们都老了,还有多少年华可以奢侈流逝?您的责任,您的使命,是必须要皇上您:肩负起别人无法想象的重责、误解、痛苦和舍弃;甚至,还有无穷无尽的无助、孤寂和绝望!
而这,才是帝王之道!才是一个好儿郎、一个真正顶天立地大男人应有心境!亦如你二哥…!”
“瑛儿,不要和我说这些…!”
赵光义闻听此言,激动难抑,颓然的踉跄后退几步,双手紧紧攥住一棵碗口粗翠竹,用力过猛的双手上,青筋隆鼓凸现;似乎,他已把全部力气和怨恨,都集中在两只手上!
赵光义无奈而又悲切苦笑道:
“呵呵,帝王之道?你明知道,我本不想当这个皇帝,你明知道,我是为你才做的这个皇帝,却还和我说什么帝王之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二哥的死是个意外,我却是无法说出真相,让世人都以为,我是为了觊觎皇位而弑兄篡位;让世人都觉得,我赵光义是个十恶不赦伪君子,大窃贼!
当年,明明是我从那凶残野猪獠牙下救的你;明明你自小发誓要嫁的救命恩人是我!可阴差阳错,你却成了二哥的女人。
而我!却是只能对你每日每日的仰望;甚至是、只能在夜里,躲藏于无人处而偷偷默念你的名字!
知道吗?在看到你嫁给二哥那段时日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赵光义的指甲,因为攥力过猛折断而陷入了指肚中,可他却全然没有感觉。过于的激动,令他完全沉浸在往昔痛苦之中:
“我为了你,至今没有册立正式皇后。因为这个位置,在我今生今世里,只能留给你,也只会留给你!
你为避嫌息居西宫,我便尽力满足你,为你打造了这片世外之境般的紫竹林,并且、将我的御书房也定在了西宫;
你去东宫为二哥守灵、诵经、超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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