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紧紧瞪着纪文龙,八撇胡微微上翘,忙问:“她!她还没咽气?她什么都告诉你了?这个贱货!”说罢,忽然意识到什么,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守正,守正盯着他,双目早已射出寒芒。
纪文龙三分黯然七分悲愤地望着自己父亲,道:“你看看你,做贼心虚!我还没说完,你就什么都认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临死也要咬你一口来报复?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娘埋在哪里,只是她死得蹊跷,而我没了娘更是经常失眠,自然而然就听到了你跟长天的一些秘密,长天也不愧为我师尊,老奸巨猾,一方面拉拢你,另一方面从小就培养我,万一你在鸣剑堂地位不保,他还不至于满盘皆输,论智谋,他始终高你一筹啊,我的亲爹。”
纪云一脸愤恨地道:“我就知道这老匹夫一定培植了其他势力,只是没想到他选中的是你,弄得你从小性格就那么阴暗,说实话,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现在想起来,跟看长天那老匹夫一样,令人恶心想吐!”
“哼,你也令我作呕。”纪文龙厌恶地道:“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当我知道我娘是被你害死的以后,我就再没一天好过,每次看到韩夜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看到司徒胜给他女儿教书识字,我就特别失落,我很讨厌他们!我总是想,如果我娘还在就好了,如果我娘不是被我爹杀死该多好,但没有如果,我只能低下头,甘作长天的走狗,我的躯壳里早已没了你的血!是你!亲手毁了我!活生生毁了我!!!”纪文龙情绪愈发激动,声嘶力竭。
纪云目瞪口呆看着纪文龙,他不知道纪文龙竟然瞒着他这么多事。
纪文龙痴痴望了司徒云梦一眼,眉头舒展,又道:“整个鸣剑堂,也只有梦妹对我不错,记得有次我练武摔伤了,只有她蹲下身给我抚平了伤口,所以从那时起,我心里就把她当做了唯一可以信赖的亲人。可惜……”纪文龙说着,用布满血丝的双目瞪着韩夜,道:“自从韩夜这小子一天天长大,梦妹对他的关心就一点点胜过我!到了最后她已经完完全全属于韩夜了!每每想到这里,我就万分愤怒!老天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最后,他还要把我唯一的希望也夺走!就算韩夜离开了鸣剑堂,梦妹也再不正眼瞧我一下,还打我!我恨!我好恨呐!”
司徒云梦闻言,玉眸暗淡,双手笼着云袖道:“错了,我疏远你,不是因为我喜欢谁,而是因为我生来就见不得恃强凌弱,每当听说或者亲眼见到你欺负阿夜,我心里对你的厌恶就更多几分,如若不然,我们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我终于明白你从前为何那么憎恨我了。”韩夜望着纪文龙道:“云梦疏远你,你益加觉得是我的缘故,便把这恼怒又发泄在我身上,如此越陷越深,若你从一开始就像我与云梦般在一起玩耍,无忧无虑,我想,她心里或许会有你一席之地。”
“即便如此,那也不会有。”司徒云梦瞥了韩夜一眼心想。
但纪文龙却信以为真,捂着额头,望着天顶,道:“我错了吗?呵呵,真的会那么简单吗?”想着想着,似有所悟,道:“是啊,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可我自己却不知道,我非但痛恨韩夜,还一点点地痛恨梦妹,恨她有个爱她的爹,恨她不把心交给我,恨她不再给我好脸色,终于,变成了现在这步田地。”想到这里,终于悔恨万分,紧紧握着拳头,泪流满面。
不过,无论多么十恶不赦的人,到他们露出可怜模样时,司徒云梦都会心生恻隐,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她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韩夜,等到韩夜凝重点头,这才对纪文龙道:“没关系,重新来过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纪文龙听了这话,如获大赦,感激地看着云梦,忽然心头异常沉重,摇头道:“可惜,一切都太迟了,我爹为了助长天修炼吸魄大法,不惜牺牲门下弟子的性命,自己则在一旁研习龙狮狂魔功,我怕他太过厉害,今后都不能为母报仇,所以对长天加倍献殷勤,想要从他那里学到一些厉害的法术,因此残害了很多无辜……你忘了被我一剑穿脑的常叔了吗?”一提起惨死的老常,云梦便胸口一闷,柳眉紧锁倚在韩夜身边,纪文龙见状,颇为理解,轻轻笑了笑,道:“梦妹,你别担心了啊,我真的没有占过你一次便宜……可惜,我们不可能从头再来了,我的双手,呵呵,早已沾满鲜血了!”
守正在一旁沉默不语,此刻才开口道:“你又错了,纪文龙,一个人哪怕做了一千件、一万件坏事,只要他用余生来赎罪,都是值得原谅的。”
纪文龙看着凛然生威的守正,喃喃道:“妙极,妙极……我的师父若是你,该多好。”说罢,诚恳地对守正道:“道长,我恳求你一件事,把我爹放下,我和他还有几句话要谈。”
守正不明所以,心想纪云也跑不到哪去,于是松开他的脉门,后退了几步,纪文龙视线有些模糊,上去就抱住了纪云,道:“爹!”
纪云抚摸着纪文龙的背,故作心疼地道:“乖孩子,总算没白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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