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子稀疏,月隐云层。
戚檀樱静坐卧房中,不知是否是因天气闷热所致,心里始终有一股浮躁的情绪萦绕。
一阵微风袭来,桌上烛火跳动,她朝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屋内走来。
“你回来了。”戚檀樱疾步迎上前,“验出什么了吗?我父亲他...”
燕厉轻轻颔首,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别着急,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一个字都不会隐瞒。”
听他这样说,戚檀樱忍不住问:“我父亲他真的是中毒而亡吗?”
燕厉闻言回想起仵作的话,仵作说戚鹤鸣生前被人虐打重伤,然后又被喂了毒。
只不过那毒药应该是前朝禁药软玉香,服毒后内里溃烂,表面却丝毫看不出,仵作用了蒸骨之法才察觉出异样。
所以戚鹤鸣被人从废墟中找到时,没有人察觉他是中毒,身上的伤也被当做是交趾殿垮塌所致。
听到这里,戚檀樱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她无法想象父亲当年被人谋害的场景,先是虐打重伤,然后被人喂下剧毒,最后还深埋于废墟之下。
甚至那些作恶的人连他的尸骨都不肯放过,让他十年来无法享受戚家的香火祭拜,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她的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胸口猛然传来一阵钝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燕厉一直关注她的神情变化,见她这般,急忙询问:“阿檀,你没事吧?”
戚檀樱已经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燕厉见状,连忙将她抱到床上平躺着,又立即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看过后,只说她是气急攻心,受了刺激所致,身体并无大碍,只需清心静养几日便可。
大夫给戚檀樱开了一些宁心安神的汤药,服用后,戚檀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戚檀樱开始做起噩梦来,不停地哭喊,惊醒了一旁守夜的汀兰。
汀兰连忙起身查看,一连唤了好几声,她依旧闭着眼睛哭喊。汀兰急了,连忙请了燕厉过来。
燕厉走到床边,只见戚檀樱蜷缩着身子,脸上满是泪痕,他弯腰凑近她,这才听清她嘴里一直喊着:“爹爹...不要...对不起...对不起...”
见她这副模样,燕厉轻叹了一声,然后将手掌放在她的背部轻抚着。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戚檀樱哭喊的声音渐渐变小,又过了一阵,当他手臂变得僵硬麻木的时候,床上的人总算安稳的睡了过去。
燕厉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神里全是温柔与怜惜。不知是不是有燕厉在的原因,后半夜戚檀樱睡得十分安稳,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棂照进来,她一睁眼便看见燕厉闭眼靠着床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唇边那一圈乌青的胡渣十分显眼,昨天白日里还没有,似乎一夜之间便冒了出来。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戚檀樱正疑惑着,这时燕厉醒了。
瞧见戚檀樱正盯着自己,解释道:“昨夜你因噩梦难以安眠,我担心你便留了下来。”
听他这么说,戚檀樱隐约记起她在梦里时,感觉有人一直在为她抚背,她以为是汀兰,现在看来应该是燕厉。
她朝他道谢。
燕厉微微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道:“一会儿我还要去府衙一趟,我让汀兰进来伺候你。”
说完将汀兰唤了进来。
等燕厉离开后,戚檀樱皱眉看向汀兰,“昨夜你为何要喊他过来?”
汀兰听出了责怪之意,连忙道:“姑娘,昨夜您被魇住哭闹不止,实在是没有法子才去请了燕大人过来。”
“那也不应该。”戚檀樱瞪了她一眼,道:“男未婚,女未嫁,就这么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议论?”
汀兰小心地观察着戚檀樱的脸色,见她并没有真正生气,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咱们五房拢共就您和燕大人两位主子,燕大人又是您的未婚夫,他来照顾您,没人会说什么的。”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戚檀樱还是觉得不合规矩。虽然她和燕厉已经定亲,但是只要一天没有成亲,那就还有变数在。
还有就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与狼狈。
燕厉并不知她会这样想,从戚家五房离开后,燕厉直接去了府衙。
戚鹤鸣的尸骨已经查验完了,眼下要做的是,让戚鹤鸣的尸骨和常小姐的尸骨各归其位。
因戚鹤鸣和常小姐在对方的棺椁里躺了十年,戚家和常家请了上阳县清风观的道士来做了几日道场,选了一个吉日将二人葬回各自的坟墓里。
验尸一事落下帷幕后,燕厉立即启程前往沧州与吴晗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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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荣阳县。
正午时分,天边忽然滚来团团乌云,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半刻钟后,狂风卷着暴雨倾泻而下,雨水顺着青灰色的屋檐滴落下来形成雨幕,看起来像一方晶莹剔透的水镜。
吴晗背手静静地站在屋檐下,雨水溅湿了他的衣衫下摆。护卫潜川走到他身后,语带关切:“世子,下雨湿气重,您伤势未愈,还是先进屋吧。”
吴晗只回了他一句:“无妨。”
潜川还欲说什么,就听见紧闭的院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
主仆俩闻声未动,那敲门声响了十下后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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