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高在县里有十来间的铺子,张家祖上便是实实在在本地人,那时候手里已经了几间铺子发家,一代接着一代攒下的丰厚家产,张记铺子也越开越多。
张新高正是张家庄的那位张地主。
他爹死后,地主的位置就传到他手里,往县里随便拉一个问张新高,可能有人会说不认识。可只要见到身高六尺,体态富贵的老爷,百姓都能说得出是张大老爷。
李二明见天的跟在张大老爷身边跑腿,力求能引来张大老爷的重用。
今儿个张新高按日子到县里的各间铺子查账,李二明混在其身边,把自己当成个下人,哪怕张新高走一步都要来扶一把,殷勤的表现自己。
还别说,张新高世代富贵,真就喜欢这种被人捧得高高在上,另眼相待的感觉。
他肥硕的手掌搭在李二明的手背上,慢吞吞地跨出门槛。
要他走快些?那是不可能的,多年来养成的臃肿,走三步得喘一大会。
张新高习惯眯着眼缝看人,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遇到的大人物都是这么看手下的人,他觉得稀罕,学着学着便养成习惯。
“去万满楼。”
看账本也费力气,连着走了几间铺子,他觉得肚子都空了,急需山珍海味填补空虚的下腹。
李二明很得意,哪怕跟在张大老爷身边当下人,他都觉得风光极了。而且跟着张大老爷不愁没有赏钱,又能跟着混点大鱼大肉吃。
“好嘞,大老爷,要不要让张六先去吩咐一声?”
张六是张家名正言顺的下人,李二明有心注意过,替张大老爷传话这种事都是由他来办。
张新高呵呵一笑,露出满口金牙,指着李二明说:“还是你想的周到。”
转头对张六吩咐道:“张六,你先走一步。”
……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俩人跟紧对方,逛了一个半时辰,大抵是把县里开门营生的铺子、摊子都看了个遍。
当然,不管是哪个地方,一定是小吃摊子,酒楼、茶楼、饭馆最多。
只不过,徐琬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里,竟然开着三间医馆,且诊金还不便宜。
徐琬见到挂着医馆的牌匾就往里走,想着白氏气色太过苍白,气血肯定不足。她想买些补气血的药材带回去。
进医馆后,她寻了位空闲的药徒问了问。
“枣子、桂圆干、当归、黄芪…这些怎么卖?”
“枣子半斤四十文、桂圆干半斤五十五文、当归二两二十八文、黄芪二两三十三文……”
药徒流利地报了一口价,立马把徐琬给唬住了。
这银子真不经花啊,她怕花超了数目,没敢多要,以上报的各要了一两。半两银子找开了,找回一堆的铜板,正好她待会买东西付账用。
徐琬把铜板塞进褚渊的胸襟里,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能够唬得人不敢近前来。她也担心小偷小摸的,眨眼银子不见了。
心大得狠,完全没有注意到褚渊,因为她忽然“猴子偷桃”的举动,面红耳热。
走出医馆以后,徐琬还在惦记着钱花多了。
念叨个不停:“这店可真黑啊…药钱都这么昂贵,诊金还不知道得给多少……?”
从前也没见当医生有这么赚钱啊———
咦,徐琬灵机一动,他们俩貌似都是干这行的,要是手里头有本钱了,开间医馆也不错。
她仰头看着褚渊,小声说道:“咱们赶紧想办法挣钱,以后合伙开间医馆吧。”
她可以专治铁打损伤,褚渊嘛……她推了推他的手臂问道:“你是哪一科来着?”
褚渊侧目瞟了一眼她因为好奇而闪动的眸子,移开视线,手握成拳搁在薄唇前,假装轻咳了一声。
咳—————
他有点尴尬地说:“妇产科。”
徐琬:“……”
不是她思想古板,觉得男人当产科医生别扭,实在是很难想到会是这一科。
两人要是往人前一站,可能大家伙会认为褚渊是外科医生,她更像妇产科医生。她觉得他很勇于尝试,敢于挑战男人少有的科室。
徐琬冲他比了根大拇指,缓和气氛地说:“那很好啊——你这个专业在这儿肯定能救下很多条性命。”
徐琬不知道她这话之后果真应验了,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古代生孩子一类的医术并不发达,历史上有许多富贵的女人都死在难产这一关。
她忽是想到,难道老天爷把他们送到这个时代是天意……?为救人性命……?
褚渊他的尴尬仅限于男女之间的第一反应,他对自己的专业相当的认可。不管是自然顺产的病患,还是刨腹的病患,都是为了让一条新的生命诞生。
从他手里接生的新生儿太多太多了,可每当婴儿被拍打屁股,发出的第一声啼哭响起,褚渊都会再一次觉得这个专业是会发光的。
他同样观察了县里的情况,也察觉到医馆门庭总是有人过往,和徐琬起了同样的念头。
另外,他们看遍了县里,发现只有一间私塾。可见,这里的孩子读书的机会太过渺茫。
褚渊道:“要是能有药材供应,对我们开医馆有好处。”
徐琬点点头,“回去后把计划列出来,之后再好好规划一下。”
有想法,人就有奔头,总比一辈子窝在穷乡僻壤的村子里荒度余生好过。
走了半日的路,钢铁做的人也该饿了。
徐琬眼尖地瞧见前头有一间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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