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下伪装的吉日在头上围了一条毛巾,掏了一把黑灰抹在脸上,佯装成脚夫,准备混出城。连续几天都没找到吉日的下落,家奴被甘良连打带骂,各个叫苦不迭。
今天刚挨完骂,家奴们在城外的茶棚里守着,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正巧看到吉日出城。那一副老实巴交的苦力模样简直太适合出气了,当时就让一个家奴过去碰瓷。
眼瞅着甘府家奴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朝自己走了过来,吉日开始紧张起来,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离吉日还有两步远,那个家奴佯装踉跄扑向吉日,却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一猫腰便躲了过去。
那家奴没有站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其他人看到火气更大了,原本想随便出出气,结果自己人出了这么大个丑,这还得了?
“小子,扶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兄弟摔倒?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打!”
为首的家奴话都没说完,吉日蹭得一下便跑了起来。那四五个家奴虽然平日为非作歹,但都是跟着甘良欺行霸市,一双好腿脚早就荒废得差不多了。而吉日放了十年的牛,天天和它较劲,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撵上的。
“这家奴什么眼神,我就差唱一首信天游了,居然还能认出我来?”吉日没想到家奴只是随便找个出气筒,对自己的处境不免担忧起来,把这一笔账又记到了甘良的头上。
“不管那么些个了,先去把关公像搞好,进城有的是办法!”
看到家奴们没有追上来,吉日慢慢放缓步伐,但仍走得飞快,不愿意再多耽搁时间。来到朱天启家,还没有进门便喊了一声:“朱大叔,关公像雕好了吗?”
朱天启狐疑地看了看吉日,说道:“你和那个说书的什么关系,为啥你前脚让我雕这个家伙,后脚城里就开始说关公的书了?”
吉日讪讪一笑,说道:“其实那个说书的我认识,放牛的时候他给我讲过关公的故事,我就当解闷玩儿,他也是走的地方多了,慢慢编出来的。”
“你小子,想凭一个木头人报你爹娘的仇,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那城里的人都是有见识的,搬出来一座神像可唬不住他们!”朱天启摇摇头,引吉日来到阴凉地,关公像赫然矗立在眼前。
“那是你不知道我故事讲得有多好!”吉日腹诽了一句,便开始自己端详眼前的关公像。不得不说,朱天启的手艺的确称得上神乎其技,自己当时只是几句话,他便雕出来七八分相像了。
拿过关公像来,吉日用指甲蘸了一点墨,在青龙偃月刀和关公的胡子上画了几笔,让朱天启改刀。跟着吉日画下的线,朱天启一边拿锉刀刨,一边说道:“你娘咋样了,能下地了不?”
“应该可以了,起码吃东西是无大碍的。”吉日有些不太确定,自己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敢在医馆多做逗留,但母亲能够正常吃喝,吕轻舟肯定不会让她的伤情恶化。
朱天启停下手中的活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吉日,问道:“什么叫应该可以了?你没守在你娘身边伺候她吗?”
吉日不知该怎么开口,自己要面对的是县令,如果告诉了朱天启,他一个木匠又能做得了什么?但眼瞧朱天启一副“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表情,恐怕不交代点东西出来也不成了。
吉日嘴角阵阵苦涩,说道:“打砸我家铺子又打伤我母的是县令的弟弟甘良,之前躲在城里只有乔装打扮才敢去医馆看一看我娘,方才出城的时候差点被甘府家奴抓住,如今自身难保,如何去照顾我娘啊!”
“那人家肯定会在路上堵你,待会儿怎么回去?”朱天启没想到吉日惹上的竟然是县令家的人,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能脱身出来,总有回去的辙。还是先把关二爷刻出来吧,他就是我的办法。”吉日一时没有主意,但不想让朱天启担心,假意卖了个关子。
拿起锉刀,朱天启又开始细细地刨起雕纹,甚至打薄了刀身,划出一条盘着的青龙。关公的神韵有了刀与美髯,即便其他地方略有差池,也无伤大雅。吉日仔细端详片刻,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便拿了过来准备返回获泽城。
朱天启拦住吉日,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就算关公再像,再威风,被你夹在腰间也要泄气的。我之前答应过你,要用轿子把它抬过去,还是让我来张罗吧。”
朱天启一番话让吉日感动不已,这个木匠实在是太帮衬自己了,甘良之前是他助自己开店,之后更是连报酬都不要,默默地支持自己继续走下去。如果不是他睁眼就知道自己穿越了,而且母亲也与朱天启鲜有来往,吉日还真有点怀疑自己到底该姓什么才对。
片刻之后,朱天启从屋子里出来,给吉日拿了一身行头,是个轿夫打扮。紧接着他又回屋,也患上了轿夫的衣服。
“一起去抬关二爷吧,你总得自己请上一程。”朱天启大抵是看出了吉日的没辙,但也不拆穿。二人从后院抬过来一顶小轿子,只有三尺见方,一看便是专抬神像的。
将关公像让到轿子里去,朱天启在前,吉日在后,一声起轿便稳稳当当地抬着轿子上路了。
“哟,朱木匠,大买卖啊,竟然亲自抬轿!”
“哪里哪里,就是点不露脸的手艺活。”
“朱老弟,有日子没做神像了,今儿是谁家定的货呀?”
“城里说书的,定个关公像方便大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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