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谦两眼虽然含泪却依然清明的望着元臻,轻轻启口:“若是有一天,义父不信谦儿了,义父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谦儿的心连根剖出来,仔细端详着看看,谦儿的心里,是不是满满当当装的全都是义父。到那一天,义父不用可怜谦儿死无全尸,谦儿不疼,谦儿也不怪义父。”
元臻的心骤然疼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弯了一下腰,喘了几口气,心痛感才稍稍降下去了几分,一巴掌轻轻拍到他的脑袋上:“说什么傻话?义父一手养大你,舍得剜你的心?”
欧阳谦膝行两步,把脸埋在元臻腰腹间,不停地拱来拱去,鼻子里发出撒娇耍赖的声音,元臻被他顶的不断往后倾斜,无奈的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待到欧阳谦抬起头来,元臻才看清楚欧阳谦脸上都是蹭的鼻涕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袍子,登时一口气就憋在了喉咙处,却还是没忍心发作出来。
欧阳谦平日里那么注意仪表的一个人,此时却依旧泪眼汪汪的看着元臻,刚刚就着脾气蹭了那么一通,就是想把眼泪蹭干净来着,却没想到蹭完了心里还是直发疼:“义父,孩儿一生到头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想陪在义父身边,义父需要什么,孩儿就给什么。哪怕日后义父觉得养孩儿那么大不值得,不想给孩儿一个爹了,孩儿也愿为奴为仆,一生匍匐在义父脚下,当义父的垫脚石。哪怕义父要孩儿剥皮抽筋来偿还养育之恩,孩儿都会毫不犹豫的把筋骨剔下来。孩儿只有一个要求,义父能不能永远不要疑心谦儿?谦儿所做任何事,肯定都是为了义父好,谦儿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义父的事,义父不能冤枉我,不能怀疑我对您的忠心……”
元臻无声的将欧阳谦拉起来塞进被子里,又摆湿了温毛巾给他把脸擦干净,幽幽的叹息道:“小脸儿都哭花了……”
元臻一手轻轻捏着欧阳谦的耳垂,指腹不时的揉搓几下,就像对小孩子那样,低声哄着:“谦儿,义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对义父的情义,义父都明白,义父也没有怀疑你的忠心,义父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多在义父的角度想问题,不能自己想当然的去处理。义父身在帝位,有朕的无可奈何,如果你真的想为义父尽忠,以后做事之前,先想想义父的立场吧。”
“孩儿性格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总是感性先于理性,由着自己感情用事,是孩儿的不是。义父,孩儿以后定会事事都以义父为先,上次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会再说了,请义父原谅孩儿大不敬之罪。”
元臻的指尖插进欧阳谦的发梢,给他轻轻按摩着头皮,按理说他听到欧阳谦认错的话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心里还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闷得紧。“义父不是要你事事以义父为先,只希望你下次遇事的时候,跟义父商量一下就好了。”蓦地又失意的笑笑,“或许你的性子真不适合朝堂,若是你能一直做个悠闲的富贵王爷,想必以后也没什么跟朕意见冲突的地方……谁知道呢,一心想让你帮朕,又不舍得你以后跟朕吵架伤心……”
“义父您多虑了。”
“希望吧。”元臻强打起精神来,说道,“马上过几天就该过年了,也不知道师父他们会不会回来,到这个日子了,也都还没个音讯。”
“去年都没回,今年肯定会回来的。”欧阳谦心里刚涌起一丝雀跃,又马上想到了什么,低下眼来。
“唉。”元臻却叹了一口气,“你想带兵的事,少不得又要听一顿说词,想想都觉得累得慌。”自己的师父对谦儿有意见,每次都得听他一番口舌,着实辛苦。
欧阳谦知道他是说元国三朝元老隐渊,他是元国的开国功臣,又教育出了先皇和皇上,他向来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每次对上面都免不了挑刺责罚,这些年义父夹在中间也受了不少气,欧阳谦心里也是不想见到他的,只是他知道避免不了,只好闷闷的道:“孩儿尽量求得长老的谅解。”
元臻一想到这个问题心情就很沉重,不想去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便扯开了话题,调侃的笑道:“你这还没开始上任呢,三年的俸禄可都白白交给朕了,这三年时间你要任劳任怨,还一个子儿都没有,你也乐意?”
“只要义父能每天吃得饱睡得香,身体一直健健康康的,谦儿还求什么。”欧阳谦讨宠的甜笑,“只是义父不能太亏待我了,这零花钱还是要给的,要不然那么大人了出门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到哪儿都没底气。”
“那就老规矩,一月五十两,多一个子儿都没有。”
“成嘞。”欧阳谦傻呵呵的笑,“义父对谦儿真好。”
“哪里好了?”元臻心想,让你给我免费当苦力还是为你好?脑子没发烧吧?
“谦儿想一直跟义父、筠姨、弟弟、妹妹生活在一起,这里是谦儿的家,你们是谦儿最亲的亲人,谁都不能把你们抢走。”
“谁敢跟谦王殿下抢东西啊?”元臻宠溺的笑道,一手顺着他的头毛,道,“睡吧睡吧。”
“嗯。”欧阳谦闭上眼眸,不消一会儿却又睁开了眼睛,“对了义父,您能不能解了我的禁足啊?总不能大过年的吃饺子也给我端屋里来吧?”
“惩罚的意义在于让你知道错误并改正,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就没有再罚的道理,就解除了你的禁足吧。”
欧阳谦喜出望外:“谢谢义父……”
“不过……”元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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