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仍在继续,不过季福的心理素质明显要比之前的季平好一些。
“你说银铺于三日前失窃,但当日银铺防守甚是严密,便是宋丙修葺房墙时,库房里也有护卫监视,他怎就如此轻易的盗走了那一百两银子?
还有,据本官查证,往日凡有外人出入库房,都会接受盘查。可本官问过宋丙,他当日修墙离去时并未遭到任何盘查!”
一旁,李易眨了眨眼。
在季福受审之前,苏文山并未问过宋丙这些话。而且,关于对宋丙轻而易举从库房盗走银子的怀疑,也是他刚刚提出罢了。
这苏府尹说起假话时倒是信手拈来,也不怕哪一天变成匹诺曹…
“分明是你故意为之,假借人性之贪婪,纵使宋丙窃银百两,而后你又谎报案情,监守自盗,贪了三千五百两白银!”
苏文山看着脸色大变的季福,厉声道:“季福!如今案情已明,还不招认!”
惊堂木砸在公案上,苏文山刚刚落下的铿锵言语似乎还在公堂里回荡。
季福心头狂颤,他从未想到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府尹会如此难缠。
“大人,宋丙能得手许是库房守卫疏忽所致,至于监守自盗…这些说起来都不过是大人的臆测,如何做准?”
旁侧,李易看着跪在堂下只顾狡辩的季福,微微摇头。
府衙多以“五听法”断狱:
一曰辞听,‘观其出言,不直则烦’
二曰色听,‘观其颜色,不直则赧’
三曰气听,‘观其气息,不直则喘’
四曰耳听,‘观其听聆,不宜则惑’
五曰目听,‘观其眸视,不直则眊然’
这季福看似严口如瓶,防意如城,但终究是漏了破绽。
宋丙盗取百两白银一事不过刚刚审出,但季福初次听闻时却毫无疑色,而且从始至终都默认了宋丙只盗了一百两银子,就好似早已知晓。
另外就是反应。
季福并没有做出丢失近四千两白银,又被府尹‘冤枉’后的应激反应。
换言之,就是压根不带委屈的!
或许府尹苏文山捕捉到的破绽更多,毕竟那‘苟官’似乎很是擅长这些。
…
仙鹤衔日图下,苏文山端坐公案,心境愈发平稳。
“季福,本官是在向你论断案情,而非臆测。”
站起身,苏文安从写着‘正堂’二字的签筒里取出了一支令签。
堂下,季福脸色巨变。
府衙扔签子除了和拍惊堂木有一样的震慑目的外,还有一个意味叫“覆水难收”。
潜在台词便是:我令签已经扔了,你再怎么狡辩也无法挽回。若你老老实实坦白则已,若不老实,那是要挨揍的!
季福死死盯着苏文山手中的令签,不发一言。
苏文山不再犹豫,甩手便将令签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掷地有声’。
与此同时,苏文山沉声道:“来人,上刑!”
堂下季福嘶声惨叫。
公案后,苏文山转身背负公堂,看着墙上诺大的仙鹤衔日图。
稍顷,有求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苏文山转过身,让衙役暂停行刑。
季福趴在地上,心中惊惧之余又夹杂着怨愤。
“大人,小民虽谎报了案情,但却没有监守自盗,此事怪只怪大人得罪了营安府…”
季福此言一出,苏文山脸色微变。
营安府徐家在府城是一等一的权贵,受祖辈福荫,最高受三等公爵。
便是如今经历两代,降为了二等候,那也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
苏文山压下心中惊震,目光冷冷的看着季福:“本官与营安侯素无往来,更无间隙,何来得罪一说?”
“季福,你若想凭此虚妄之言逃脱罪责,却是小看了本官。”
堂下,季福忍着胯股疼痛,说道:“大人心里明白,又何必装作糊涂,侯爷三次登门拜访,想和大人结为两姓之好,但都被大人拒绝…”
“还有两月前,侯府三公子上街游玩,更是被大人家的千金当街殴打,断了两根肋骨……”
一旁,吃到大瓜的李易啧啧称奇,不过却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些和银铺失银案有什么关联。
苏文山没有让季福继续说下去,直接让衙役将其关进了司狱。
大堂气氛有些沉闷。
李易想要告辞,却没敢开口。
府尹大人此时的表情实在有些吓人。
正在李易坐立不安的当口,有不知情的伙房衙役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见里面审讯已经结束,便走进了公堂。
“启禀大人,伙房饭食已经做好。”
捕头王剑春看了眼伙房衙役,又看向一言不发的苏文山。
“大人,到饭点了…”
苏文山闻言面无表情的看向王剑春,似乎是在说:你看我还能吃得下饭?
王剑春被苏文山看的心里直发毛,当即便转头冲伙房衙役喝道:“吃什么吃!案子未结吃个屁饭!”
苏文山神情稍霁,随后开口吩咐道:
“张堂事,你去把府城内最近所有盗案的案宗给我拿来。”
“崔大人,你去户房把有关于永盛当铺、云厢馆、奇珍阁的卷宗拿来……”
不多时,苏文山伏在公案上,开始仔细的查阅卷宗。
此时无人敢打扰府尹工作,整个公堂除了苏文山翻阅卷宗传来的沙沙声外,便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窸窣声音。
李易循声望去,就见先前抱着剑侍立一旁的女子,不知何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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