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顺利登基之事,早已通过暗网传到潞州,陈秋铭还交代,让潞州做好迁都的准备,又要新建多少建筑云云。
规划的活,自然又成了无垢的,又累个半死。
自从无垢到潞州以来,陈秋铭一直在肆无忌惮地使唤着她,就连现在陈秋铭去了太原府,依然还在遥控使唤着她,就跟使唤丫鬟似的。
对于无垢来说,身体上的劳累算不了什么,主要是心累。
最近她脑海里一直有两个矛盾的声音,一个声音在说:“陈秋铭这个混蛋,自从落到他手里,就对她百般羞怒、万般调戏、随意使唤、肆意威胁,现在他不在了,何必要搭理他?甚至可以远走高飞,获得之前梦寐以求的自由。”
另一个声音在说:“不行,万一他恼羞成怒,迁怒族人怎么办?族人就算迁徙,又能迁到何处去?”
一个声音说:“不会的,这厮看似凶狠,其实不会伤及无辜,只要自己远走高飞,他没有任何办法。对潞州来说,你就是个外人,何必吃力不讨好?”
这些道理无垢当然知道,但迟迟未动,或许是不舍得自己参与建设的潞州,或许是不舍得潞州城这群人,反正不管如何,她仍然一天天地忙碌着,她清楚地记得,陈秋铭离开潞州时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有警惕,有释然,有考验,甚至还有些不舍?
而当时,无垢也默默地看着陈秋铭,这一路走来,她已经说不清楚对陈秋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观,讨厌?怨恨?佩服?还是离不开?
明明可以轻易地离开,却始终迈不开腿,自己这是着魔了么?
再说,就算离开潞州,但天下之大,又哪有她的容身之地?
回秘族?怕连累族人;去契丹?伤心了,也难以被接纳;去洛阳,更不可能,朱温那个老色鬼,看她的眼神比陈秋铭的还讨厌;找个深山老林孤独终老?算了吧,大唐疆域内稍有些风景的山,不是被道门就是被佛门瓜分了。
算了,就留在潞州吧,尽管陈秋铭有些讨厌,但至少不会强迫她,这厮虽然口花花,但对女人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否则怎会想着成立什么“妇联”?
关于太原府政-变的一切信息,特别是关于陈秋铭的实力,被李存勖下了严令禁止外泄,所以朱温之后想方设法打探到一些,但更多的还是一头雾水。
媞妃、孙铜、陆铁一死以及李存颢那帮逆党被抄家灭族,他留在太原的势力仅剩一些小鱼小虾,打听不到什么核心的机密。
得知李存勖登基了,他气得差点吐血,他想不明白,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以李克宁的老奸巨猾,怎么会让李存勖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皇位?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李存勖似乎不知道是自己在搞鬼,将全部的矛头对准了李思谏,派出五万大军进攻定难军。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温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永远地瞒下去。
李克用一死,李存勖就成了他头等心腹大患,还有陈秋铭,这两人,一日不除他心难安。
太原府,勤政殿外台阶上,身着龙袍的李存勖和陈秋铭并排坐在一起聊天,一旁的禁卫军早就见怪不怪了,连吃饭,陈秋铭都天天跟李存勖一块吃,两人就差没睡在一起了。
如今已经是六月天了,正是一年中差不多最热的时候,刚刚散了早朝,太阳都还未升起,但依然很热,李存勖头上又冒汗了,干脆把龙袍一解,靴子一脱,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跟陈秋铭商议事情。
陈秋铭有点幸灾乐祸,虽然他被李存勖直接封为太师,也需要上早朝,但这货居然将官袍给剪成短袖和短裤,公然视朝廷颜面、朝堂规矩无物,偏偏还没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谁也不傻,明知道陈秋铭是大宗师,跟皇帝的关系又几乎同穿一条裤子,费那口舌干什么?再说,最近朝堂上新鲜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相比来说,陈秋铭的着装都算小事情了。
陈秋铭开口说道:“让御衣监帮你改改吧,或者再做一身夏式龙袍,然后再让百官效仿,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袍子,这不是受罪么?”
李存勖苦笑道:“你也曾说过,改革之事,最先要统一人心,但这几日我们拿出来试探的这几件事,却遭到这么多反对的声音,龙袍的事情还是再缓缓吧。”
陈秋铭摇摇头,说道:“自古皇权和相权是天生对立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想要朝堂一片和谐,那就有点想当然了。”
“近日在朝堂上,我仔细观察了那些文武官员的言行,发现这帮人大多也在适应和试探,适应你的行事风格,试探你的底线,你强硬一些,他们自然会软弱一些,你软弱一些,他们自然会强硬一些。”
“另外,不要尝试着跟他们讲道理,这是你的弱项,你跟这帮混迹朝堂多年的官僚去讲道理,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就算是你有理,他们也会引经据典将你反驳。”
“一开始我也觉得先不要操之过急,先稳定局势再说,但现在看来,只有跟我在潞州一样,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统一人心是对的,但统一人心的方式有很多种,光靠仁义是行不通的,而且现在有些事情就必须做出改变,否则等万事俱备的时候,你再提出迁都,那将更困难。”
“算了,恶人还是我来做吧,教育、金融、土地改革三大难题,明日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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