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李叔,我关掉了肉铺,带他去县城的大医院治疗。
可看了一圈下来,李叔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
医院查不出毛病,李叔的情况愈发糟糕。
夜晚,躺在小旅馆的床上,我看着李叔痛苦的模样,泪水沾湿了枕头。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学了整本破书上的知识,却连李叔都保护不了。
许是我的抽泣吵醒了李叔,他翻了个身,对我说道。
“陈贤,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们明天就回家,不看了!”
“不!李叔,一定有医院能治好你的。”我抹了把泪,固执地说道。
李叔叹了口气,缓缓坐起,摇头道:“没用的,我这不是病,是报应!”
“我这辈子杀生无数,积累了太多的业障,这是老天要收我,你救不了的!”
“我不信!一定有方法的,一定有!”我不甘如此。
李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固执了,陈贤。”
“在老天眼里,我这种人,满身罪孽,无可饶恕。”
“或许,我这辈子唯一做对过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渡过那十八岁的劫难,我就是真的走了,也肯定是笑着走的。”
“别让我失望!”
我重重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李叔翻身下床,说是要去外面透透风。
走之前,他给我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睡前记得喝杯水。”
这是李叔从小到大对我讲过最多的话。
他说我身为活死人,五行俱缺。
夜晚睡觉前,必须补充其中一样。
否则,极易引来阴差上门。
正所谓以形补形,五行中,补水是最简单的。
这也算是李叔从小帮我培养出的一个习惯。
但今晚不同,我心乱如麻,满脑子想的都是李叔的事,我没有困意,躺在床上,闭目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旅馆的走廊上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
我担心李叔又咳血,赶忙下床,想要把他叫回来。
可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走廊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个肺痨鬼,轻点声,要是把那孩子吵醒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呆愣当场!
原因无他,只因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李叔!
他的声音很自然,全然没了先前的沙哑病态。
“害!你不是已经喂他喝过水了吗?”
“他现在睡得正香呢,有什么好怕的,咳……”
没说两句,那被李叔称作肺痨鬼的男人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快说!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李叔语气充满了嫌弃。
肺痨鬼说道:“不是我要找你,是王家那边。”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限你三天之内必须把人带过去!”
“三天?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好了等他到十八岁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王家人说了,三天之内,他必须到!”
走廊上安静了很久,李叔才开口:“好,我知道了。”
声音落下,紧接着,脚步声传来。
我赶紧退回到床上,闭眼装睡。
李叔推门走了进来,突然说道。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屋里没有其他人,李叔这句话显然是在问我。
瞬间,我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开口回应。
好在,理智战胜了恐惧,我没有答应。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叔上前两步,又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李叔走到我床边停下,我紧张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好在,黑暗掩盖了我些许的动静,李叔并未察觉到我的异常。
片刻后,一声叹息传来,李叔像是松了口气。
他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随着细微的鼾声响起,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李叔其实并没有发现我偷听,刚刚的两句问话,只是他对我的试探。
同样,李叔也没有生病,他是在装病,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说,和刚刚那个肺痨鬼口中的王家有关?
想到三天内,李叔会把我送去王家。
我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一夜未眠,第二天,我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李叔则又变回了那副病怏怏的状态。
我扶着他退房离开,到了车站,搭上回村的第一辆班车。
我有些困倦,所以一开始,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
直到车辆出发后,我才意识到,这辆早高峰的班车上,居然只有我和李叔两名乘客。
“师傅,早上没人坐车?”我用家乡话问司机。
开始,司机不答,我又用普通话问了遍。
这次他听懂了:“待会路上就有人了。”
开这条线的班车司机一般是本地人,会说家乡话,这司机明显不是!
也不知为何,可能是昨晚的那件事让我变得有些草木皆兵。
感觉出司机的异常后,我就拉着李叔想要下车。
李叔正闭目休息,他让我好好坐着,别给司机添乱。
“等会回家之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看李叔这副模样,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叔,什么事非得回家说。”我问道。
“是和王家有关的。”李叔闭目说道。
“陈贤,我知道,昨晚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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