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离东临门有几十步远的巷子里,能看得到城门,城门处却看不到这里。
城门外的风要更大些,所幸叶倾怀还披着陆宴尘的披风。
见陆宴尘从车里下来,叶倾怀将披风解下来还给了他。
陆宴尘结果披风,神色深沉地看着她,道:“陛下所说的,微臣会谨记在心。但微臣也有一言相劝。”
“先生请讲。”
“陛下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不是每一次,都能正巧碰到微臣的。”陆宴尘说得很严肃,说完,他想了想,又道,“陛下若是一定要冒险,请务必提前告诉微臣。”
叶倾怀笑了笑,答道:“好,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言罢,她看了看东临门的方向,见没有人,又回过头来对陆宴尘道:“今日劳烦先生了,朕要回宫了,先生也回吧。”
两人相互行了一礼,叶倾怀便向东临门的方向而去。
叶倾怀刚走到东临门口,就远远地看到守门的侍卫身边站着李保全。他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看得出来很是焦急。
见到叶倾怀,他连忙小跑了过来。
叶倾怀见他满眼血丝,想来这两日都没怎么睡,心里不禁一暖,又有些愧疚。
“可算回来了。”李保全上下打量着她,然后领着她径直进了门去。
那东临门的守卫应当是被他打过了招呼,连看都没看叶倾怀一眼。
叶倾怀跟着李保全往里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回头向门外看了一眼。
出乎她的预料,正德北街边的枯树下,仍然立着一个细长的人影,手里捧着那件披风,一动不动地望着东临门的方向,纵然是见到叶倾怀平安地进了门,也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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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怀被李保全数落了一顿之后,回到景寿宫又被芳华姑姑数落了一顿。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天之内被数落这么多顿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在外面过夜?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芳华姑姑一边数落着,一边给叶倾怀更衣。
“不用了,姑姑,朕自己可以。”叶倾怀接过了芳华姑姑手里的绸带,自己将里衣系上了,“你记得把朕穿过的衣服处理了。”
“唉,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打马虎眼了。”芳华姑姑一边絮叨着,一边去整理叶倾怀出宫穿的衣物。
“这两日没人来找过朕吧?”
“倒是没有。”
“看来没有存在感也有好处啊。”叶倾怀开着玩笑。
“你还得意起来了,你——”芳华姑姑的声音突然断了,她手一颤,手里的衣服落在了地方。
“陛下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芳华姑姑突然回过头来就要剥了叶倾怀刚穿好的里衣。
叶倾怀一头雾水:“朕没受伤啊。”
芳华姑姑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又捡起地上的衣服翻找起来:“那这衣服上怎么有血?”
“你说什么?”叶倾怀闻言大惊,一把从她手里将衣服拿了过来。
那件灰色的棉袍上确实有一小块血迹,并不难找,就在右腿外侧。因为天黑,先前并没有发现。
叶倾怀看着那块血迹,陷入了沉思。
“该不会是你的月事……”芳华姑姑问道。
“不是,这个位置,不可能是经血。”叶倾怀否认了芳华姑姑的猜测。
这一定是在哪里蹭到的。
但她今日只挨过一个人。这块血迹,要么是陆宴尘背她的时候袖子上蹭到的,要么是披风上面的。
能沾到她的身上,说明当时血还没有干。
叶倾怀刚刚打消的对陆宴尘的怀疑又浮上了心头——
陆宴尘究竟是去鬼市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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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太和殿。
每次休沐之后的第一个早朝事情都很多,但如今临近年节,各部的呈报并不多,需要在早朝上议的就更少了。很快,太和殿上就陷入了沉默。
这时刑部尚书杜荆站出了列,对着叶倾怀启奏道:“臣禀陛下,三日前刑部天牢遭人闯入。臣等无能,贼人虽劫狱未遂,刑部却未能抓到劫狱之人。”
杜荆说完,长跪在地。
“三天之前的事,为何今日才报?”叶倾怀问道。
“自兴瑞十三年至今,刑部大牢已有二十五年不曾出过如此大的疏漏。臣本想抓到贼人,弄清因由,再来向陛下请罪。”
叶倾怀早知道天牢被劫的事,但杜荆在朝上说出此事来,必然不只是为了请罪,叶倾怀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天牢固若金汤,贼人却能来去自如,如何会出这样的事?”
“此事正是微臣要启奏陛下的。劫狱的贼子只有三人,但天牢守卫中有人与之里应外合。”
“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查出来了,是当日值班的狱头,劫狱后人便不知所踪了。陛下,此次贼人企图劫走之人正是关在天牢里的罪犯王立松。此人善于用言语鼓动他人,在盛京城中党羽颇多,微臣担心这样的事还会再发生。”
说完,杜荆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臣恳请陛下重判此人,斩首示众,以震慑其余党不法之心。”
他说得言辞慷慨,倒有几分忠臣死谏的架势。
叶倾怀没想到天牢劫狱竟然劫的是王立松,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的脑中莫名地闪过了身穿黑衣的陆宴尘的身影。
另一方面,叶倾怀又有些纳闷,这王立松,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这些人咬着他不放,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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